“是。”</p>

赵公公返身出去，没一会儿，帘帐再被掀起来，进来的便是一群披着盔甲的人了，转瞬就将帐子里挤了个满满当当。</p>

杨幺儿便往后退了退，退了一步又一步，一步又一步，就这么退到了帐子外去。</p>

她按了按腰腹，也觉得有些饿了。</p>

她也还没用饭。</p>

她扭头看了看那些将军正围着皇上说话，便自个儿绕着帐子转起圈儿。</p>

“恭喜娘娘，皇上应当醒了。”</p>

杨幺儿扭头朝说话的主人看了过去。</p>

是凤亭。</p>

杨幺儿将那瓷瓶拿了出来“还你。”</p>

凤亭接了过来，一晃，脸色微变“你全都用在他身上了”</p>

“唔。”</p>

凤亭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，他低声道“你倒是舍得，都给他用了。这样一瓶，本就是极为难得的东西了。”</p>

杨幺儿没有出声。</p>

是呀，难得。</p>

所以给皇上用。ā陆ksw</p>

没错的。</p>

“与其说皇上中的是毒，倒不如说是一种巫蛊。天淄国巫女喜好炼蛊，此蛊用人尸炼出，炼成后其状如粉末，将人的血肉涂抹，蛊受到吸引，便会攀附其上。若是附着在人的伤口上，便会立即钻入血肉之中，逐渐吞噬人脑，但可保尸身不腐过去天淄国还会拿此物来保全皇室成员的尸首。”凤亭说着，顿了顿，方才又道“那药，是天淄国巫女的血，具有驱蛊之效用。”</p>

“你知晓我杀一个巫女，多难得吗”凤亭无奈地道。</p>

杨幺儿只盯着他，眨了下眼。</p>

她没杀过巫女。</p>

她不知晓。</p>

“也不必交还于我了，她给了你，便是你的。”凤亭顿了下，似是怕她又做浪费之事，便又道“哪怕是空了的瓶子留着也有妙用。”</p>

“唔。”</p>

杨幺儿立在那里便不说话了，她也不问他，为何你知道这样详细呀。</p>

你究竟是什么人呀。</p>

她什么也不问，只立在那儿听他说。</p>

凤亭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。</p>

他最厌憎旁人问他往事。</p>

他为何对这些知晓得一清二楚呢因为他便尝过个中滋味儿啊。岂止这一样，大巫女那里，千百种的毒药毒蛊，他都尝过。杀一个巫女，是当真费了他好大的力气。</p>

而这时候杨幺儿才抬眸看他“你要皇上，赏你。”</p>

凤亭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“是啊。”</p>

杨幺儿抿了下唇，道“可是，你不是，屈然。”</p>

她慢吞吞地理着自己的逻辑。</p>

她讲不好哪里不对，但他不是屈然，他是凤亭，这就是不对的。</p>

凤亭微微一怔，他盯住了杨幺儿，喃喃道“大晋皇后当真是个傻子吗”</p>

杨幺儿抿唇不说话了。</p>

她从前倒不觉得哪里不好。因为娘说她是个傻的，外头的人也总说她是个傻子，那她便是傻子。傻子是笨的意思，不能读书的意思。那时听罢，也不觉得如何难过。</p>

可她如今会读书了，还会写字了呢。</p>

皇上都同她说“幺儿不是傻子。”</p>

杨幺儿头一回因着这个称呼，眉眼都耷拉了下来，显得有些不大高兴。</p>

她这样一变了神情，面上的灵动便都刹那消散了。</p>

凤亭定定地看着她，心下像是被谁大力揉作了一团，他别开了目光，淡淡道“瞧着倒是聪明的。”</p>

杨幺儿这才抬眼又瞧了瞧他，眉眼也不耷拉了，她应了声“嗯。”</p>

凤亭低低地道“还记得从前我同你说的话吗”</p>

杨幺儿没有吱声，只是盯着他。</p>

“娘娘不能将我的事说出去。天淄国同木木翰勾结，如今木木翰倒了，但未必就没有第二个木木翰。你们不曾同天淄国接触，如今能制住天淄国的，便只有我。娘娘将我说出去，我会杀人。但娘娘不说出去，日后我仍会为娘娘救人。”</p>

他的话实在太长了。</p>

杨幺儿抿了下唇“你是好人你是坏人”</p>

凤亭却不应声，只是又伸出手指，勾了勾她腰间的香囊，道“莫取下来，戴牢了。”</p>

说罢，凤亭便大声道“小人告退。”随即转身走远。</p>

而帐子内。</p>

萧弋同众人说了会儿话，大致询问过打下木木翰后的安置情况，又确认了尚未传信回朝，方才不再同他们多言。</p>

而这一停下来，他便皱起了眉。</p>

“皇后呢”</p>

赵公公一愣“娘娘，娘娘兴许是走到外头去了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