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身碰撞,当即震得他的手一麻,虎口流血。</p>
杨幺儿没有回头去瞧。</p>
方才莲桂与她说的话,她都记在心头了,她便埋头往前行,渐渐与士兵们拉远开,最后走入了一处小林子。</p>
这片林子的树木粗壮,她身影纤细,挡在后头,还真就不大能瞧见了。</p>
河谷。</p>
大晋城池里的美好生活,磨去了乌力罕的斗志与壮心,也磨去了他的锋锐与凶悍。</p>
但常年呆在木木翰族内的胡思勒,可从未被磨去。</p>
他的年纪在增长,体力在下降,但他的脑子却比以前更为灵活,他摸清楚了大晋这个老朋友,他毫不掩藏地展露出了自己狡诈的一面。</p>
大晋士兵在堪堪逃过一早就埋伏下的陷阱后,与胡思勒的大军正面对上了。</p>
这才是一场血战。</p>
有了先前的经历,这时候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,带着冲天的怒气和杀气,迎面而上。</p>
大晋骑兵与木木翰骑兵正面相接,转而去冲对方的军队。</p>
步兵则结阵去拦下木木翰的骑兵。</p>
乌压压的人群挤在战场上,一眼望去,甚至会让人眼前发麻。</p>
这一战,打了足足两个多时辰,状态胶着。</p>
大晋士兵胜在士气,但到底多年不用兵,不能与木木翰相比。</p>
一而再,再而竭,三而衰。</p>
靠士气是不能长久撑下去的,何况胶着越久,士气就会被消磨得更加厉害。萧弋砍到身边的木木翰士兵,对萧成钧厉声道“你护卫朕”</p>
萧成钧丝毫不犹豫,他高声应和,随即拼命砍杀面前阻拦的木木翰士兵,然后与其余二十六卫围到了萧弋的身边。</p>
“胡思勒缩头乌龟可敢与朕一战”萧弋拔高声音,嗓音里还掺了嘶哑的味道。同时一股血腥味儿在他的嘴里蔓延开,他的眉眼冷厉,嘴角微微往下抿着,形成一个更见锐利的弧度。</p>
如刀锋一般。</p>
胡思勒哈哈大笑,留着胡子的他骑在马山,在木木翰士兵拥簇下,道“大晋的小皇帝,你敢与我战吗”</p>
萧弋摸到了旁边的箭囊。</p>
那是他幼年时最常接触的一件物事。</p>
从自己用一双手做的小弓,再到后来一点点变大,放在他的寝宫之中,成为他唯一可宣泄的工具。</p>
他闭上眼,脑中都能清晰描摹出弓弦被拉开时的弧度,那箭矢飞出去的轨迹,和箭微微颤抖的尾羽</p>
他少有射箭杀人的时候。ā陆ksw</p>
因为皇宫之中,别人更像是刽子手。</p>
他面无表情地抽出长箭,同样是三支。</p>
箭头铁铸抹毒,被打磨得极为锋利。</p>
他勾住弓箭,拉开弓弦。</p>
修长的手指被勒得发白,指节间、虎口处,还有手掌上那些无数的细小伤口,都崩出了血。</p>
夜幕之下,胡思勒的面容模糊不清。</p>
身下的马儿动着蹄子,以至于视线好像变得更加的模糊不清了。</p>
胡思勒当然是瞧见了他的动作。</p>
胡思勒哈哈大笑道“弯弓射箭这回事,我做得比你熟练”说罢,他也抬手弯弓,将那大弓的弦生生拉满。</p>
萧弋面色丝毫不改。</p>
他紧盯着胡思勒,眸子化作了夜色底下一抹星子的光亮。</p>
“我便瞧瞧,大晋的皇帝,可还有哪个是有种的”胡思勒大声道。</p>
萧弋将弓弦抓得极紧,他眼底的红血丝都在这一刻被夜色所隐去,只剩下满满的杀气。</p>
“咻”,那是清晰的破空声。</p>
箭矢如流星,朝对方迎面扑去。</p>
两人谁也没有往后躲。</p>
一切都不过是刹那间的事</p>
萧弋三支箭,其中一支破开了胡思勒的箭,力道仍不减,扎在了他的心窝间,另外两支,便直直钉进了他的肩膀。</p>
胡思勒也射了三支箭。</p>
被破开的那支跌落地上,一支只擦过了他的脖颈,一支却是穿透了他的右肩。</p>
萧弋身形连晃也不曾晃一下,面上也仍旧没有一丝表情。</p>
疼吗</p>
这如何算疼呢</p>
箭入血肉、骨头,哪里抵得上,不见天光的暗刀子往胸口插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