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节

“寺丞,这茶有点凉了,我让人再来添点?”

说完,只见玄策甩了下衣袍,素白的指尖碰上茶盏,端起便一饮而尽。

竹猗斜觑了他一眼,还真准备让人再添茶,寺丞这是准备坐着听到什么时候?

眼下崇玄署不是还有要事?

正想着,竹帘子外的厅堂里,八卦之声仍未断绝,这花玉龙在长安城的名声到底有多难听啊。

“自打出了侯府这事以后,花玉龙就被道长困在了天心观,这观是花家建的,就挨在花府后边,从此以后就鲜少出门了。听说那花玉龙在观里也极不听道诫,没人敢去伺候她,只得一个哑巴婆子被撵了过去,还有一个小道童,天天被他欺负。”

这话说完,大家不禁唏嘘一声。

“这算来,花玉龙也过了及笄的年纪,现在仍待字闺,你说,谁敢娶她啊!”

“哈哈哈,现如今大伙瞧过她那小像,也无甚姿色,不过这花家还是有先见之明,让她出家当个小道姑,刚好遮掩这嫁不出去的事实嘛!”

第8章 大理寺丞 人家根本就不打牌,一出手,……

竹帘掀起,一小厮提着水壶进来添茶。

玄策的眼眸压低,热茶的雾气从细长的壶嘴逸出,散向他那晦暗不明的瞳仁。

他想起昨天在南曲楼后巷里,当鼠妖袭击花玉龙时,那股自她掌心窜出的流火,他原以为此女子是道门人,识得法术,可戴在她手腕上的灵器,她似乎又不懂驾驭。

没想到,这长安城里人人都将她视作一个魔星。

既不是妖,又拿她胡作非为的行径没办法,可不就是魔星么?

一旁的竹猗见水倒好了,正要端起一杯递到嘴边,还没喝上,就见玄策忽然站起了身,掀开帘子往外走了。

呃……

竹猗只得赶紧放下茶盏,起身跟在玄策身后,却发现他并不是径直往大门走去,而是稍稍饶向了那堆正在八卦心的人附近。只错眼的一瞬间,竹猗就见那玄袍的衣袖间,飞出一道亮光,啸忽隐匿在那聚集着人群的桌子底下。

竹猗眼眸一动,步跟上了玄策,只听他低声冷道:“多事。”

竹猗暗抽了口气,那道飞出去的撞梁符,足够让这些人好几日天天倒霉的了,别说喝口凉水塞牙,还烫嘴皮子呢。

“唉哟!”

就在他们走出画廊之际,身后传来人仰马翻的声音,“见鬼了啊!”

——

天心观里,跑腿回来的希夷心满意足地吃着滴酥水晶馃,这道点心轻易是吃不上的,因为只有花家二郎花重晏院子里的掌厨,才做得出这味道。

虽然他每次见这位花二郎,小小的脑袋就会变得很大,但在吃面前,他愿意妥协。

此时,花玉龙和花重晏两兄妹正坐在观里议事,希夷不知道的是,这狡猾的花二肯带点心给他,还是师姐用一纸线索换来的。

观殿内,花重晏手捏着张画,见上面描绘的形状,念道:“楼观?”

花玉龙点了点头,“我记得那腰牌上就刻着这两个字,但到底是楼还是……我没明白。”

“今日关于飞钱重票之事,大理寺传我去问了话,我提到在南曲楼恰逢崇玄署的人,他们在捉妖时得了一块腰牌,似乎与飞钱印版的材质相同。眼下,它成了案件唯一的线索,接下来他们还会继续盘问花家,你只需乖乖在观里呆着,万事不可出头,知道吗?”

花玉龙“噢”了一声,不悦道:“反正崇玄署拿了东西,便让他们去查呗。就怕到时他们乱扣帽子,坏我们花家清白。”

花重晏将画纸放回桌上:“现在有大理寺插手,两方相持的话,对我们花家反倒有利。”

两人正说着,就见希夷跑了过来,敲着殿门,喊道:“师姐!观外有人找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