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出现了裂痕，宫殿像即将散架一般颤抖，叶茗伸手巴住内殿的门框，不顾满地的瓷器碎片，双臂用力向前一荡——整个人扑进了殿内！</p>

就像她想的一样，内殿里的地上没有裂缝。</p>

跌跌撞撞地爬起身，她扑到窗前，推开了窗格——</p>

没有蹿出地面的树根，也没有燃烧的烈火，与屋内相比，屋外简直就是世外桃源。</p>

这就是生路！</p>

“所有人都往里面跑！”她对着外殿扯着嗓子喊道，把窗格支到最大，抬腿就往外跨！</p>

叶茗没有翻窗的经验，跨出去的那条腿够不着底，另一条腿又翘在空中，怎么也别不过去，正急得冒汗呢，就感觉有人抓着她的腿给她塞到了窗外！</p>

“你是不是傻？！”推她一把的是某个尚书的女儿，“你不会助跑吗？！”</p>

叶茗刚想反驳“谁家的正经女儿会这个”，就见这位千金小姐无比娴熟地翻过了窗子。</p>

不光是她，听到呼喊声聚过来的秀女们翻窗的动作是一个比一个迅速，等待最后一个逃出生天，火苗甚至没有烧到内殿门口。</p>

“你、你们……”叶茗堂目结舌。</p>

“我们什么我们，”领头的尚书小姐拍了拍身上的灰，“我们又不是生下来就要给人当妃子的！”</p>

而在她们身后，被火舌吞没的储秀宫轰然塌陷。</p>

皇宫塌了！</p>

这一消息随着四散而逃的宫人传遍了京都——其实不用他们渲染，那被火光映红的半边天也胜过了千言万语。</p>

这火烧了一天一夜。</p>

等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，整座皇宫已经化为了灰烬，有幸存的宫人大着胆子钻进了废墟，在面目的非的紫宸宫中发现了太后与秦斐焦黑的尸体——太后在上，秦斐在下，仿佛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想要护着自己的儿子。</p>

“皇上驾崩了！”那内侍撕心裂肺地喊着，“皇上驾崩了！”</p>

这大夏的天……塌了！</p>

“让我出去吧！我家小姐还在宫里！”</p>

相舍之中，玉棋对着守门的金吾卫苦苦哀求。</p>

“你们不是也要进去搜人吗？！”</p>

金吾卫看看她，又望向化为废墟的皇宫，一时间拿不定主意。</p>

而在内院之中，叶夫人穿戴好盔甲，将磨好的长剑归鞘，对等在一旁的管事说道：“我去接应定军侯进城，你在这里守着老爷。”</p>

管家正要应下，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吱呀”一声，紧闭了两个月的祠堂大门被推开，叶宣梧出现在了门后。</p>

“老爷！”叶夫人发出了一声惊呼。</p>

比起曾经的儒雅模样，如今的叶宣梧看上去苍老了许多，头发似乎在眨眼之间就白了过半，黑白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斑驳的灰色，胡子也许久没有修剪，乱糟糟地团在下巴上。</p>

他应当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，乌青与疲惫几乎要刻进眼睑，衣衫也只是松垮地披着，下摆几乎要垂到地上。</p>

“可可和茗儿呢？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</p>

叶夫人摇了摇头，“陛下驾崩，北衙十六卫乱成一团，宣王殿下已经去宫中料理了，但眼下还没有消息。”</p>

“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。”叶宣梧道，“你们留在此处别动，我去去就回。”</p>

“老爷！”叶夫人脸色微变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