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努力调整着呼吸，问：“果然……你的唾液有治愈的功效，我就说我之前的额伤为什么好得那么快？”</p>

而他只是安静地靠墙坐着，离我远远的。</p>

喝了血的他已经完全恢复成平时的模样，他的身体得到了营养，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却变得极差。他的眼睛上蒙着浓浓的阴影，眉头紧锁，整个人处于极其抑郁的状态。我跟他说话，他也像没听到一样长久不回应。</p>

我坐在他旁边，用棉被把我俩包裹着。握着他的手，让他靠着我。</p>

他总算说话了：“我是个怪物。”</p>

我听着，没有说话。</p>

“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去世了，父亲刚把我接回家不久就患上了绝症。我身边的人接连出现问题，奶奶找了算卦先生，先生说我是鬼的孩子，天生就是坏种，是怪物，靠吸食周围人的生命为生。我曾被她关了起来，整整三个月……”</p>

我总算把他跟我讲的经历串起来了。</p>

他讲过用力生活、却在他七岁的时候就死掉的母亲。讲过他被关在阁楼上，每天只有仆人送饭，抑郁到完全不愿意吃饭只求死的经历。原来这一切都是算命先生的锅？？赶紧判刑吧！那些倒霉事跟个孩子有什么关系！</p>

他继续说着，声音略微战栗：“一开始，我也不信啊，可是那些可怕的事情……还是发生了……厄运降临在关心我的人身上……”</p>

他抓着头发，变得激动起来：“我真的是怪物！那个算卦先生说得没错！奶奶说得没错！……现在我已经死了，这是我的报应……”</p>

他盯着我，满眼都是疑惑：“可是姐姐，我会不会变得越来越残忍可怕？会不会失去所有理性，成为只剩下仇恨的厉鬼？我听说，厉鬼会杀光自己真爱的所有人，毁灭一切……”</p>

我捧着他的脸，认真说：“子夜，你冷静一点！你认真听我说！我虽然不清楚你过去发生了什么，但我知道，你是你母亲的宝贝，你是会为了别人的厄运而不断自责的、善良的孩子，你是可爱善良的鬼弟弟，你才不是什么怪物！刚刚，你只喝了一点就停下来了，明明那么难，但你控制了自己，你做得很好！”</p>

“姐姐，我好害怕……我真的好害怕！”他眼睛瞪得大大的，里面尽是血丝。</p>

“别怕，别怕，姐姐陪着你。”</p>

“我怕……我怕我真的会伤到你！”</p>

他哭了。</p>

没有任何声音，肩膀在不断抖动。</p>

眼泪大滴大滴地从泛红的眼眶里冒出，顺着脸颊滑落。滑到嘴角的时候，和我的血晕染在了一起，如同诡异的玫瑰花。</p>

我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，可怎么都擦不干净。</p>

他把头埋在腿间，变成了鸵鸟2号。</p>

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，差点百度实时悬赏提问，忽然，灵光一现，我想起了存放了许久的小礼物！</p>

我钻出棉被，摸索了半天，总算找出了床底下的宝物！</p>

我又钻进被窝，抱着他摇晃：“子夜，抬头，睁眼看看。”</p>

“……不……要……”</p>

“啊呀这是什么啊，快看！”</p>

“不要……你一定想笑话我！”</p>

“谁要笑话你啦，快看，乖。”</p>

他总算睁开眼了。</p>

然后，他愣住了。</p>

如此狭小、如此简陋的房间里，此时此刻，却装着星空。</p>

深蓝色的天际，银白色的星星，纤细、精致的星座，在墙壁上游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