嬷嬷也没有骂她,只是轻抚着她的头,红着眼心疼的看着她。魏瑄这才发现,自己错过了多少。</p>
不是没人爱她,只是她太过执着,执着于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。</p>
没人规定,父母便必须爱自己的孩子的。而她,直到那一刻,才彻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——她的母亲心里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。</p>
她的人生只是属于她自己的,只需要她自己为此负责。</p>
而她却执着于求得别人的认同,哪怕那是她的母亲。</p>
“嬷嬷,你为什么哭?”一时间,她甚至忘记了疼痛,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了刘嬷嬷脸上掉下来的泪,“为什么?”</p>
她知道刘嬷嬷是母亲的奶娘,也知道连将军也是刘嬷嬷看着长大的。</p>
所以刘嬷嬷若是为母亲与将军哭,是再正常不过的。</p>
可为什么要为她哭呢?</p>
岂料这话一出,抱着她的人身子颤了颤,须臾,眼泪却流的更凶了。苍老的声音中满是疲惫与心疼,“因为县主,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姑娘啊。嬷嬷不想你伤心。”</p>
她仰头看着刘嬷嬷,却不知何时竟已经泪流满面。</p>
“傻孩子,活着才是最重要的。人这一生,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,若是死了,便是彻底失去了机会。只有活着,活着才有希望。”那一夜,她倚在刘嬷嬷的怀里,听见她这般说。</p>
不错,只有活着才有希望。</p>
她是一个人,而不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,也不是生母手中的傀儡。</p>
“嬷嬷,我想离开这里。”那时,她感受着脖间传来的疼痛,哑着嗓子道,“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,想做一个真正的人。”</p>
然后,过了好半晌,她听见刘嬷嬷应了一声,“好,嬷嬷带你走。”</p>
后来,她们便逃出了将军府,离开京城,兜兜转转,最终于两年前,定居在了这鱼鲜镇上。</p>
日子平稳了下来。</p>
不久,她们便在鱼鲜镇开了一间小饭馆。起初魏瑄是不敢的,她虽然会厨艺,虽然很多人都夸过她做得饭菜好吃,可是这点厨艺真的能开餐馆吗?</p>
是嬷嬷鼓励她说服了她。</p>
在鱼鲜镇住了两个月后,刘氏小馆开业了。</p>
为了躲避将军府的追捕,她们自然只能隐姓埋名,如今两人对外是一对失去了亲人,只能相互扶持的祖孙。</p>
此后不到半年,刘氏小馆便成为了鱼鲜镇上最受欢迎的餐馆。</p>
直到这时,魏瑄才发现,原来外面的世界如此的广阔。原来,她也能过得这般畅快。小馆每日客人都很多,她每日都忙忙碌碌的,比在容家,在将军府时都要忙碌。</p>
可魏瑄却一点也不觉得疲惫。</p>
她喜欢做饭,喜欢灶房里的各种味道,喜欢那灶膛里面的火光,喜欢食物在锅里发出的任何声音,喜欢那冉冉而起的炊烟,喜欢客人们吃得满足的笑容……</p>
这样的日子,平凡却安宁。</p>
而不知不觉,她们离开将军府竟已经过去四年了。</p>
“天降仙旨,想来母亲他们也都看见了吧……”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,魏瑄微僵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,她释然的笑了。</p>
“老板,有客人来啦!”这时,前院传来了伙计的声音。</p>
“就来!”魏瑄忙应了一句。</p>
魏瑄与刘嬷嬷都立时回过神来,两人对视一眼,相视而笑。</p>
刘嬷嬷年纪大了,便主要负责收账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