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进鼻间后，酆无咎只觉混沌的脑海清晰了不少，不但如此，那股难忍的呕吐之意竟也被这香气压了下去。</p>
“……是谁？”</p>
他抬头看去，可入目的却只有空荡荡的帅帐，除了他之外，再无第二个人了。</p>
凡人又如何能看透神仙的伪装？</p>
便是酆无咎目光清明谨慎，却也不会猜到，他的帅帐里其实进了一个神仙。</p>
“你是妖吗？”</p>
可即便看不到，也感觉不到，他却似乎笃定了这帐子里，还有第二个生灵的存在。</p>
自是无人回应他的。</p>
青年的脸上也没有多深的失望，他甚至还笑了一声，这声笑里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。比起人类，他更相信那些被凡人恐惧厌恶的妖。</p>
“谢谢你。”他轻声到了一句谢。</p>
然后，他便重新躺回了床上，闭上眼睛，竟是准备这般睡了。自四年前那一夜后，他便很难再睡个好觉了。</p>
可这一次，嗅着鼻间传来的清香，无咎竟是很快便睡着了。</p>
那清香，其实不过是一道仙气罢了。</p>
是容钰见他难受得厉害，便忍不住给了他一道仙气。仙气于凡人来说，比之神丹妙药还要珍贵。</p>
若是修行者得了，更许会因此得道。</p>
仙凡有别，容钰此行，本是只准备来看看便走的，她不能也不应该暴露自己的存在。可心里那份滞闷却让她离去的脚步如何也挪不开。</p>
她的记忆不由自主便仿佛回到了四年前。</p>
与那个小和尚，那只大黑狗的初见。</p>
“容将军！”彼时，那两双相似的狗狗眼一起眼巴巴的望着他，那小和尚笑得弯了双眼，真心实意的夸她，“谢谢您，您真的很厉害！”</p>
想来，那时他对她是充满了信任的吧。</p>
而如今，他还会觉得那位容将军厉害吗？</p>
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，已是睡熟了。</p>
容钰走到床边，垂首，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青年。须臾，她伸出手指，再次点在了他的眉心，这一次，她顺利的入了他的梦。</p>
酆无咎已经很久没有梦见那位容将军了。</p>
这几年来，他的每个梦似乎都充满了血腥——有小黑，有师傅，也有在战场上惊恐一瞥，甚至连脸都没有看清，便死在了他手中的人。</p>
而时隔多年，这一夜，他却再次梦见了她。</p>
容颜依旧，仿若初见。</p>
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。</p>
“将军。”</p>
“是我。”</p>
两人相对而立，酆无咎终是忍不住唤了她一声，他本以为她只是他的一场幻梦，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回应，却不想她应了他。</p>
“抱歉，我来得太晚了。”</p>
更没有想到的是，她竟会对他如此说，并且还朝他走了过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