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，我有话要与你说。”他压低声音道。</p>

宁清漓愣了愣，方要甩掉楼焱的胳膊，却是一旁宁正锋笑道：“你们去吧，我看着他们。”</p>

青云派几个少年都已喝高了，楼焱帮宁清漓挡掉了三杯递过来的酒，才终于把人从花园里带走。</p>

他带着她，走过蜿蜒的小巷，终于寻到一处空旷静寂的宫殿，才把人带了进去。</p>

只见宫殿之内，陈设华丽，一炉沉水香，燃得正好。</p>

“此处是我的寝宫。”楼焱拉着宁清漓的手，声音清淡道，“自我统领魔界之后，便一直住在这里。”</p>

宁清漓不说话，只轻轻点了点头。</p>

楼焱眉头紧蹙，看着宁清漓，忍不住道：“到底怎么了？”</p>

自从上回，楼焱将当年发生的事告诉宁清漓过后，她对他的态度便变得不冷不热起来。</p>

可无论楼焱如何追问，宁清漓都推说没什么。</p>

此番梅姬和洛川的婚礼，楼焱借机让宁清漓入魔界，便也是为了与她当面谈一谈。</p>

宁清漓知道楼焱在问什么，可她实在不知自己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。</p>

楼焱是柳千阙，是四圣兽之一，是不死的凤凰，是活了万年的神祗。</p>

宁清漓听得出，他厌恶着凡人的情感，厌恶他那两个徒儿无休止的纠缠。</p>

那些人族的欲望、自私、冷酷、贪婪……每一样他都厌恶至极。</p>

可若是如此，他又为何会跟自己在一起呢？</p>

是好奇吗？</p>

好奇人的情感到底是什么？</p>

好奇情，欲的滋味？</p>

在传说和故事里，神祗爱上凡人，大多是要度过修行中的门槛，放下了，便可再上一层。</p>

若是如此，是不是有一天楼焱也会放下这感情？</p>

真到了那一日，宁清漓还能够潇洒而退吗？</p>

她会不会也变得像顾岭，像宋燃灯一般，失去理智，疯狂索取，若是换来的，也是楼焱一个厌烦的眼神，宁清漓几不敢想象，那一刻她能不能承受。</p>

“楼焱……”宁清漓小声唤道，“你活了那么久，喜欢我什么呢？”</p>

楼焱挑了挑眉，淡淡道：“喜欢有什么理由？”</p>

宁清漓看着楼焱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神色，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：“为什么是我？你活了那么久，定然见过很多人，为何会喜欢我呢？此后千年万年，你还会喜欢我吗？”</p>

楼焱大约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，被宁清漓这般问，他一时之间愣住了。</p>

“为何会想这些？”楼焱蹙眉道。</p>

自然是因为害怕失去，若楼焱和宁清漓一般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者，那她或许根本不会想这些。</p>

可知道了楼焱的身份，宁清漓便再不能自己骗自己了。</p>

在圣兽万年的生命里，宁清漓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，爱也罢恨也罢，在漫长的生命里，定然不会留下多少痕迹。</p>

宁清漓怕了，怕楼焱不够爱，怕自己日渐沦陷，变成楼焱厌恶得丑陋模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