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都在说，是灵不微丧心病狂，是不归剑尊屠戮师门，是不归剑尊假装被天雷劈伤，实则故意放弃飞升，就是要行这等恶事。</p>

她是魔心穿了佛骨，是天上地下难以企及的恶，唯有举全修真界之力，才能让她伏法。</p>

不是的。</p>

度九思是那样笃定，灵不微不是那种人。</p>

——凭借他对她的了解。</p>

他独自一人找上了那幸得存活的所在地，悄无声息地潜入之后，发现那弟子竟也死在了床上。</p>

这让他愈发担忧，这说明有人在背地里残害问仙派，且嫁祸给了灵不微。</p>

全修真界都在找灵不微，度九思一面盼着他们寻不到，另一面又盼着得到灵不微的消息。</p>

直到冬至那天。</p>

冬至前后，一直在下雪，雪花洋洋洒洒，轻盈若鹅毛，埋得有半人高。</p>

可冬至那日，雪停了。</p>

度九思寻了一天一夜，在问仙山上随便找了个洞穴休憩，他先天灵体，非常古怪，虽然能修炼，可精力相当之差，哪怕经历了小轮回，入了半步飞升也没有多大的进展。</p>

他又迷迷糊糊昏睡过去。</p>

而这次醒来，是被心口烫醒的。</p>

打开一看，自己的那面宝镜，正在发着热。</p>

且有灼灼红光从镜中冒出，殷红之色好似鲜血。</p>

灵不微的面孔无比清晰地倒映在了镜子里，可镜中的她双眼赤红，神情似魔非魔。</p>

肉眼可见的痛苦与难过。</p>

度九思立刻开始根据周围场景寻找她的下落。</p>

他认出来了灵不微周围的场景——白日他曾去过的，问仙派后山。</p>

没有雪的冬至之夜，月亮照在雪上，大地有一种特殊的明亮。</p>

介于黑与白之间，苏醒与沉睡之间。</p>

他立刻赶了过去，如果不错的话……她定然是在和幕后黑手殊死搏斗！</p>

可度九思到达后山时，已经晚了。</p>

他在镜子里看见的，是灵不微选择与冉白玉同归于尽的最后一幕。</p>

他到的时候，只见到了遍地血色。</p>

而他眼睁睁地瞧着，本该死去的冉白玉再度睁开眼，亲手剜去了灵不微的骨头。</p>

月光洒在灵不微的身体上，让那具遍布血迹的尸体都变得温柔起来。</p>

至少在度九思眼里，灵不微狼狈的死状也是漂亮而温和的。</p>

他选择了隐匿自己的身形。</p>

带着非人的忍耐，他亲眼瞧着冉白玉在月光下癫狂，在月光下宣泄着他对灵不微的爱，在月光下似笑非笑，似哭非哭，最后叹出一句：“剑尊，你终于留在我身边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