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黄泉鬼修!”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来,景袖一颤,是冥王。</p>
黝黑的脸在空中浮现,冥王双目如电:“你还回死魂,此事既往不咎,就此结束,若你不还,踏出黄泉,你就将被天道五雷轰顶而死!”</p>
天道。</p>
景袖忽然心中生出一股怒怨之气,她恨恨地道:“天道天道,天道既然有法则,为什么在恶人作恶的时候从不出来?却在好人复仇之时制止?”</p>
“这世界已经无人飞升了,当然也再也没有天道!”</p>
她头也不回地跳出黄泉。</p>
冥王注视着那片虚空,默默无语。</p>
阴兵询问:“冥王,可要入世追捕?”</p>
“不用,”冥王说,“十万死魂入世,天将大乱,到时候,天道不出也得出。”</p>
一地沉默。</p>
景袖逃出黄泉后,落在阳光之下,方觉心惊胆战。</p>
她看向天空,担忧着会不会有一道雷劈下来。</p>
她其实也没有把握,自己偷走十万死魂,是不是天道真的不管?</p>
“你在看什么?”含着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</p>
景袖捏紧了手里的旗子:“你在等我。”</p>
冉白玉说:“这都第三日了,我自然应该等你。”</p>
景袖进入黄泉不难,她磨蹭这么久,自然是心生抗拒。</p>
她抿唇:“要瞒过阴兵有点难。”</p>
冉白玉笑了,也不戳穿,伸出手:“给我。”</p>
景袖的眼神灰暗。</p>
她深吸几口气,问:“你真的不是拿来镇压灵不微吗?”</p>
冉白玉看着她,像是能看透她的心,浅褐色的瞳孔有一种疏离的淡漠。</p>
他说:“我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情。”</p>
景袖一怔。</p>
他接着说:“我当年也没想过要她的命。”</p>
“那个雪夜,”冉白玉第一次将他们大战的那一夜消息吐露,“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,很多次,我甚至跪在地上,祈求过她。”</p>
他眼睛里的淡漠被打破了,显露出两分迷茫的脆弱:“可她没有听,所以——”</p>
他眼里的脆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狠辣毒绝让景袖悚然,很难想象常日温和疏离的那张脸上,会有这样明显的恶意:“所以我割开了她的后颈,取出了她的神骨,毁了她的修为,将她镇压在了九幽大佛塔之下,毁了她转世重生的希望,让她永世不得出。”</p>
永世不得出。</p>
景袖手脚一片冰凉,她没想到,没想到当年大战之后,灵不微受到的对待如此残忍。</p>
那她又是怎么活的呢?她那样懵懵懂懂,就连神骨被人取走了都不清楚,她是怎么从冉白玉的封印里逃出来的?</p>
“可我后悔了。”冉白玉的五个字仿佛让她活了过来。</p>
景袖抬眼看去,冉白玉黯然神伤,他再度重复了一点:“可我后悔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