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想到威名在外的秦爷居然这么黏人——我是说这么有艺术家气质。”说着他忽然想起这四周都是秦翟的人连忙转开话锋，又问苟梁：“我说老邱，你们平时都怎么相处的，说来给我听听，这保鲜度也太好了。”</p>

“你是专门来和我取经的吧？”</p>

说话间服务生把点的餐送过来，两人停了嘴。</p>

等人走了，段小天边招呼他吃东西边说：“话也不是这么说，我就是有点好别人的活法。你看我和老白平时都忙，我好歹还有轮休他是全年无休，每天也就晚上才能见上一面，要是还有精力也忙着床上那点事了，连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……他家这道菜特别地道，你尝尝。”</p>

说起糟心事段小天神情有些落寞，觉得这样太破坏气氛，他连忙打起精神来恢复了笑脸。</p>

苟梁却一点也不介意在他伤口上撒狗粮，闻言不以为意地说：“我无业游民一个，秦翟的时间也是一大把。唔，你别看秦家产业大，他混了二十年了，手底下的人都得用其实没多少事情能劳动到他，等你家白东明服了众有自己的班底也就好了。”</p>

白东明就是吃了叛逆期太长的亏。</p>

段小天心塞地想凭秦翟的头脑也得混上二十年才有现在的好日子，等老白有当甩手掌柜的气魄他都人老珠黄，还能指望啥？</p>

苟梁的话却还没说完：“我们其实也没干什么。你也知道他有艺术家气质了，平时看个电影看个菜谱也得我陪着。我要是不待见他，他也能自己找乐子，对着我画画都能乐一整天，还要给我做做饭，不然还能研究一下技术活。他这人就一点好，特别有钻研精神。”</p>

段小天只觉受到一万点暴击。</p>

“那你都干什么？纯饭桶吗？”</p>

他咬牙切齿地问。</p>

苟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点点头，眨眨眼睛说：“我当然负责貌美如花……唔，还有吃。”</p>

段小天听出这个吃的第二层意思，也不跟他计较了，大笑着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，语气不忘装满嫌弃地说：“吃吃吃，看你吃不成个大胖子。”</p>

苟梁乐得不行。</p>

秦翟来接他的时候，苟梁才捡起跳楼甩卖的良心，安慰了句：“等老白忙过这阵也就差不多了。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趁早接老师手里的重担，免得他忙活完轮到你，等你们凑对时间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。”</p>

段小天怒，当着秦爷的面都没控制住暴走了：“你丫才不行了！”</p>

苟梁耸肩，“我不行也没关系，我老公行就够了。”</p>

段小天再缺心眼也没敢说秦爷也有不行的那一天，看秦翟听了这话直高兴地亲苟梁的手指，顿时觉得眼睛都要瞎了。</p>

他终于发现自己今天犯的最大的错误不是和苟梁取经，而是和他聊了人生。</p>

苟梁和段小天秀完恩爱，没管他的报社冲动，回头倒是找上白东明如此这般地教育了他一番——像段小天这么怕寂寞的人，不耍嘴炮人生全无乐趣。后来没再听段小天抱怨他只干活不说话，看来白东明是诚心受教了。</p>

苟梁也难得有这么一个塞狗粮的对象，秦翟见他乐在其稍稍收敛了对段小天的不待见。</p>

十年后的某晚，秦翟偶然梦回另一个世界。</p>

不知道是什么缘故，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再参与贺崇烽的人生，但没想到久违的重逢竟是一个噩梦。</p>

“回家回家，我饿死了！”</p>

听见小坑儿精神饱满的催促，秦翟笑起来，正想哄他别着急，心里不知怎么却涌起一阵揪心的难过。</p>

他听到自己低声哀求：“小坑儿，你别离开我。”</p>

“胡说什么呢，我怎么会离开？”</p>

小坑儿还在笑着，但他的笑脸突然在时空冻结，像是薄冰一样，在他碰触到的同时碎裂，消散。</p>

“小坑儿！”</p>

秦翟惶恐地大叫一声，下一瞬却置身在一片黑白交汇成的虚空里。流金般的法则围绕着他的身体流转，这个世界的过去、现在、未来呈现在他面前，但这其却不包括他最爱的人，他仿佛从未出现过。</p>

“……秦翟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