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越已经完全崩溃了。

苟梁啧了一声嫌恶地放下他,随即看向李彦,那绝美的容颜在李彦眼刻下痕迹,让李彦刹那间就想起了最初见到钟固的场景。

柳絮清扬,儒雅青年闲闲地靠着柳树吹奏,回眸一眼,便叫这世间万千失色。

而如今……

“长、长……”

李彦极力想说什么,苟梁体贴地走向他,“你是不是想说,长卿我错了,你后悔不该这样对我,你爱的还是我?”

李彦仓促点头,眼流出热泪。

苟梁笑了一声,再接一声,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。他一摆袖看向钟越,“现在,你该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成就天命了吧?就算没有我,你也做不到,因为这个男人,他只爱他自己,从来没有爱过你。他爱的只是你不知自爱的身体,爱的只是你天机子的身份,从来不知你钟越。如此,你怎能不输?”

钟越又咳出血来,看向李彦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剁碎。

苟梁怡怡然坐下来,“天机钟氏,我且问你,妄图杀害命主,应负什么样的罪责?”

“应除名出族,千刀万剐。”

“我早已继承天命,钟超却几次三番害我性命,你说他,该不该杀?”

钟族长紧紧咬住牙关,半晌才道:“该。”

“很好。”苟梁看向钟越,“如今我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,去杀了这个罪人,我便准你将功补过,留你一条性命。”

钟越: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

钟父和钟超都惊骇地看向苟梁,后者笑道:“你若不愿……族长你且告诉他,毁命主容貌折辱命主,又是什么罪过。”

钟族长狠狠地闭了闭眼睛,“当除名出族,削去四肢,喂与野狗秃鹫。”

苟梁满意地笑了,看着瑟瑟发抖的钟越:“你待如何?是想与你兄长一起受罚,还是舍弃他保全自己?”

钟越痛哭失声,钟父惶恐磕头:“主人,请看在这两个孩子无知的份上,饶他们一命吧!”

苟梁惊讶,“怎么,你看我是那等心胸宽广之人?钟越,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,你若不动手,便就要依照族规削去你的手脚,做成人棍丢进荒山野岭,就算不够野狗吞食,也要静静看着自己的身体腐烂……放心,我一定不对让你死的太,一定让你好好享受等死的滋味。”

钟越面无人色,不必一盏茶的时间,他已经看向钟超,“哥、哥……原谅我。”

钟超睁大眼睛,才道一声越儿,就已经被他一刀割破了喉咙。

“超儿!!”

钟父扑了过去,死死想捂住钟超喷血的脖子,血液却带着钟超的生命,一并从他指缝流逝。

钟越边哭边抱住自己,“我做了,你不能杀我,不能杀我!”

苟梁嗤笑一声,看向愕然的钟家族众,“这,便是你们看好的天命之身?”

见他们面色灰白,苟梁站了起来,“钟诠,将他二人带走。至于你等,速速返回天机山,去天机堂跪着,待熟记了族规知道该怎么做钟家的后人,再出来。”

犬一得了首领指令,将钟越和李彦提在手上。

众人身上的禁锢解除,见苟梁要走,武帝大叫道:“长卿,你既为天命之子定可向天借寿,救朕!”

苟梁停下脚步看先他,“我是可以,但我,为何要救你?”

“你、你是国师之后,世代辅佐我大梁皇室——”

“怎么,不继续说了?”苟梁轻蔑地收回视线,“生死有命,你,早该死了。”

苟梁举箫吹奏,殿重臣眼开始涣散,一曲过后皆倒在地,等他们醒来,有关于苟梁的一切他们都将忘得干干净净。至于李氏一族……李惜看着被带走的李彦和吐血的武帝,再看着失去生育能力的安王,站了起来。而安王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幕僚牛笔跪在苟梁和钟诠面前,随行离开,心蓦地生出一股蚀骨寒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