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诠蹲下身,苟梁靠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下去,钟诠领命而去。</p>

待他将苟梁的安排办妥,正要回书房复命,却被汪漓拦了个正着。</p>

汪漓今日用心打扮过,妆容娇俏,衣裳华美,将腰带束得紧紧的勒出纤细的腰身,藕色裹胸绣着大红牡丹十分惹眼——看着汪漓挺胸笑盈盈地走向大盲点,苟梁冷哼了声: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发骚,倒要看看钟诠怎么应付!</p>

“漓儿见过恩公。”</p>

汪漓扶风弱柳般一屈身,露出自认为最娇美的笑容,抬起头来——钟诠已经一步越过了她,径自离开。</p>

汪漓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,面红耳赤又双满噙泪,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气,追了一步喊道:“恩公请留步!”</p>

钟诠停了下来,汪漓面上一喜,却听他冷冷地说:“汪小姐的恩公并不在这里,切莫叫错了人。”</p>

汪漓急声说:“恩公不必如此妄自菲薄。先生出手援救的恩情漓儿铭记在心,但那日若非恩公您挡在漓儿身前,漓儿恐怕早已身首异处。如此大恩漓儿——”</p>

钟诠:“奉命而为不足挂齿。当日,不论是救你们的命还是要你们的命,只要是主人的吩咐,我都会为他办到。汪小姐,海上风大,还是莫随意走动得好,若是掉进水里,船上的人没有主人的命令,没有谁会救你。”</p>

“恩公您等等!小女没有其他意思,只是想知道恩公名讳,日后也好在佛前为恩公祈福以报救命之恩……”</p>

不等她把话说完,钟诠已经走没了身影,她咬唇跺了跺脚,“呆头鹅,你知不知道我……”说着,她不知为何脸红了起来,提裙跑回了屋。</p>

目睹一切的苟梁:……这姑娘到底脑洞了什么?</p>

钟诠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,如常地汇报之后,苟梁再次让他附耳过来吩咐一些密事,却不想话未出口他就先皱了眉头:“退开三步,离我远一点。”</p>

钟诠不明所以,见他眼闪露出一丝嫌恶,揪着心惶恐地往后退了三步,有些不安地问:“主人,这是为何?”</p>

苟梁冷笑了一声,“你倒是艳福不浅啊,这一身的脂粉味从何而来——是了,这船上也只有一位女娇娥,我看她的模样的确对你这个救命恩人青睐有加,倒是我耽误了你的好姻缘……”</p>

钟诠顾不得冒犯,忙打断他,急声道:“主人您误会了!属下今日偶遇汪小姐,只是说了两句话,并无其他。”</p>

“哦,”苟梁根本不信他的话,“那你一字不差地把你与他说过的话,说与我听。”</p>

钟诠顿了下,这才把汪漓和自己所说的话一一说来。</p>

苟梁的脸色越发难看了。</p>

“呵呵,好一个恩公!我怕她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与你以身相许了吧!”</p>

“属下绝无此意!”</p>

“绝无此意?若非你做了多余之事,她一个大家闺秀怎敢对你如此直言示爱?若非挨得过近,几句话的功夫,你身上怎会沾了她的香粉味!”</p>

“属下不曾——”</p>

“够了!还敢狡辩!”</p>

苟梁怒从心生,几乎控制不住地将手边的茶盏砸在他脚边。</p>

瓷器碎了一地,有尖锐的碎片划破了钟诠的脸,苟梁的怒气一顿,一时醒转过来,又怒又悔,捏紧手心压着怒气道:“罢了,我乏了,你且退下吧。”</p>

“主人——”</p>

“我让你滚下去你听不见吗!”</p>

见他双目泛红,怒不可遏的模样,钟诠哪里肯走?他站起起身走向苟梁,复又跪在他膝前:“主人您莫动怒,属下与她当真清清白白,从无往来。”</p>

苟梁扭头不听,钟诠情急之下,捧住他的脸急切地直起身说:“您相信我,钟诠对您绝无二心!”</p>

被他的大手覆着脸避无可避,苟梁牙关紧绷,突然出手捏住钟诠的喉咙,冷冷地说:“你老实告诉我,你与那汪漓是不是早就有了首尾?她是不是早就爬上你的床了?!”</p>

“没有!主人,今日是属下第一次在这船上碰见她,与她说了两句话便赶回复命。盖因她身上脂粉味过浓,这才沾染了些许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