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炮台他们都练了一个月了，再加上之前上学堂的时间，试都不知道考了多少，层层选拔才进了这岸炮营。好容易等到狗崽子摸上鸭子凹，看得大家心里憋劲，人人都想打出一个开门红。</p>

炮台的位置是墨宗的匠人勘定的，河谷两侧各装了五门，据说是能完美覆盖整个鸭子凹的范围。</p>

大公子预判西胡的战船必然停靠鸭子凹，但停在哪儿，该谁打，那就是要看各人的运气了。</p>

张三牛的运气很好，小头目的战船刚好停在他的发射位，乐得他差点没蹦起来，就等着瞭望哨挥旗发炮。</p>

咋还没动静？</p>

张三牛心里嘀咕，又摸出望远镜瞄了一下目标，第一百次确定对方的位置，确定炮口的角度精准无比，这才稍稍安心。</p>

岸炮营是黑甲军的精英，他们做炮长的每人都配备了一个望远镜，这可是别的边军摸不到的好东西，可金贵了。</p>

一旁的小兵看得羡慕，恨不能自己也伸手抢过来望上一望，口水滴答。</p>

他跟的这个炮长张三牛，运道那叫一个逆天。</p>

据说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边军小卒，大公子带黑甲军拿下狮子口以后，张三牛就奉命在狮子口驻守。结果他半夜尿急，正好撞上了前来偷袭的胡人，及时发觉将对方一打尽，张三牛也因此立下大功被提拔成伍长，随队跟着大公子出征延平。</p>

因为有军功在身，张三牛被直接选拔进入了陌刀队。</p>

延平之战，面对草原恶霸萨鲁尔人，陌刀队打出了业朝边军的气势。而身为伍长的张三牛因为作战勇猛，悍不畏死，连砍十二个胡骑，最终以军功立身升任什长。</p>

不过，张三牛这个什长也不是没有代价的。他在延平一战受了伤，肚子被胡骑的刀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，差点把小命都交代在战场。</p>

战后，张三牛被送回定安城养伤，康复之后被安排进入城防军。定安城里闹了细作，张三牛跟着十二少出城抓人。谁也没想到，原本只是闹着玩的一支人马，竟然在沙岭河真的堵到了正主，还将其击杀。</p>

十二少是封家人，自然不会和一群兵丁抢。于是随队什长张三牛捡了一个大功劳，而他也因为连番的狗屎运在边军有了小名号。</p>

这一次大公子在军选拔岸炮手，张三牛再度入围。当然，张三牛本人的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，但他这个位置据说得了大都护的钦点，想借着他逆天的运气为岸炮营讨个吉利。</p>

“炮长。”</p>

小边军凑过来，小声跟张三牛嘀咕。</p>

“我听说大都护要给安排伤残将士去坊里做工了。”</p>

“啥？”</p>

张三牛一怔。</p>

“啥作坊？”</p>

“我也是听我老乡说的。”</p>

年轻的兵丁抓了抓头。</p>

“前两天大公子不是遣人过来传令嘛，那个小卒就是我老乡，他说军正统计伤残将士的情况，大都护似乎要有安排，能动能走的都可以回去。”</p>

“噢？！”</p>

张三牛精神一震。</p>

“能动能走的……那少一条腿的算不？”</p>

“应该算吧。”</p>

小边军抓了抓头。</p>

但两人没有再继续聊。</p>

大战一触即发，适当放松精神有助于避免失误，但真要说多几句，两人又担心误了正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