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可是忘了，我有岸炮。”</p>

唔！</p>

封大都护一怔。</p>

“咱家的炮已经装到断魂崖了？”</p>

封恺摇头。</p>

“不是断魂崖，是已经到了黑风滩。”</p>

“黑甲军的骁骑营在黑风滩有布防，哨卡昨天半夜发现了西胡人的两艘桨战船。不过因为是逆水上行，船手似乎都很疲惫，想过断魂崖就必须在找地方休整。”</p>

说到这里，封恺顿了顿，伸手在墙上的雍西关地形图上点指了一点。</p>

“我觉得只能是在鸭子凹。这里有浅滩，大船下锚不致被冲走，而且刚好在黑风滩和断魂崖间，就必须在这里停留。”</p>

“我在这里布置了十门岸防炮，山顶和半崖上都有，分布在河谷两侧，居高临下足够了。”</p>

“十门！”</p>

封大都护一巴掌拍在桌案上，心疼的直咧嘴。</p>

“你放那么多干啥？！宁小子一共才给了几门……那都是宝贝！”</p>

说到这里，封大都护顿了顿，小声嘟囔。</p>

“放点到祡岭也好啊，我看那炮守关挺好，打胡骑一打一个准。”</p>

封恺听得一脸黑线。</p>

岸防炮是固定位置的，一旦超过范围就毫无用处。尤其胡骑善骑射，马术精良，可以策马避开岸炮的射程。他与非弟讨论过，都觉得岸防炮对这种机动战法效果一般。</p>

父亲就是看着岸炮眼热，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堆上祡岭的封防线。</p>

“爹，不适合。”</p>

封大公子按了按隐约开始抽痛的额角。</p>

“鸭子凹是必经之地，有浅滩和礁石，适合布防。反倒是断魂崖和黑风滩地形复杂，不利于操作岸炮。”</p>

事实也真像封恺预料的那样，西胡人的船经过三次逆水试探，终于决定朝着断魂崖进发。</p>

这次带队把头，正之前在白鹭口与东胡逆风船对峙的小头目。他的战船被天火雷击，侥幸生还，但跟随他的船手们却死的死伤的伤，十分惨烈。</p>

船就是把头的价值，小头目没了战船，在白鹭口的地位一落千丈，差点沦为普通的船手。</p>

幸好他早前便投了左谷蠡王，靠着左王的关系重新起复，拿到了南方商人定制的新船。船虽然到手了，但小头目的心却是憋着一口气。他多次向耶萨哈的族长请战，想要靠着自己的悍勇一雪前耻，重新夺回在耶萨哈的话语权。</p>

这也是左王交给他的任务。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树立威信，那么他对于左王就一不值。</p>

强渡断魂崖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。从东胡逆帆船得到了启发，小头目向左王的使者详细禀报了东胡帆船的惊人之处。这一次送来的新战船便是南地商人借鉴逆帆船的结果，同样采用了三角帆和桅杆，船速果然有提高。</p>

可如何桅帆调整的秘密还是没有参透，新战船不能像东胡船那样单靠桅帆行驶，还要辅以人力。即便是这样，三角帆也省了不少力气，让逆水逆风行驶到黑风滩成为可能。</p>

“既然能到黑风滩，那冲过断魂崖也是可能的吧！”</p>

小头目一脸笃定地看着驻守白鹭口的头人。</p>

“黑风滩和断魂崖间有个浅滩，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半日，等船手们恢复了力气，便直冲断魂崖，过了崖口就有河滩可以扎营了！”</p>

对白鹭口的胡人来说，这个计划无疑是激进的。必经这么多年过去，还没听说有谁能逆水上到乌知河上游，深入业朝边军腹地。</p>

可那日东胡帆船入河口，好多胡骑都看到了逆帆船的威力，尤其东胡人还拿出了天火雷，这着实给了自诩为天神子民的西胡人一个巨大的冲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