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罕没有和依娜妲等人透露太多，搞清楚情况就让她们回去了。</p>

房间里又陷入了安静。</p>

宁非不说话，封恺不说话，赫兰和克雷也不说话。</p>

大家的目光聚焦在图罕族长的身上，只见他沉思良久才缓缓抬头，哑着声音问克雷。</p>

“所以，你阿爸真是被西胡人杀死的？”</p>

克雷点了点头。</p>

“是的，我们住在雍西关外的村子，经常有西胡部落过来骚扰。”</p>

“阿爸出事那天，是一个叫兀山的哈提人看到阿娘要把她卖去耶萨哈。阿爸把他打跑了，但阿爸的胳膊受伤了，回家让阿娘带着我躲去山上。”</p>

“当天晚上，一群哈提人就冲入村庄。村里人埋怨我阿爹招惹了祸事，阿爹就掩护他们上山，自己却被那些哈提人杀死了。”</p>

听到耳熟的名字，宁非下意识地与封恺对视了一眼。</p>

这是他第一次听克雷说起父亲的死因。只是没想到的是，那个杀死叶苏力的不是别人，正是差点砍死他的胡人兀山，最后死于封恺的箭下。</p>

原来自己苏醒的那个尸坑，正是克雷刚刚逃过的浩劫。克雷大概不知道自己的杀父之仇已经被暮野兄报了，不然也不会对他态度不好。</p>

世界，真是小。</p>

宁非正想得出神，却见图罕族长叹了口气。</p>

“原来是这样，差点……错怪了好人。”</p>

他朝几人点了点头，从墙上取下长长的号角，沉默地走出了房子。老头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，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，背脊看着也没有之前挺直了。</p>

很，悠长的号角声在耳边响起，带着古朴而又独特的韵律，这是召唤南石勇士的讯号。</p>

很，列队集结，领头的壮汉朝图罕行礼，而后领命而去。</p>

封恺和宁非都坐着没动，一惯好事的赫兰也难得没有去凑热闹。</p>

这是也山家的家事，外人没资格参与，也不适合跟着搅和。</p>

“这次要谢谢你了。”</p>

宁非诚恳地对赫兰说道。</p>

“若不是有你仗义执言，我们和克雷都要说不清楚。”</p>

听他这样说，赫兰哈哈一笑。</p>

“应该的应该的，叶苏力是我的好兄弟，我是克雷的义父，自然要护着他的。”</p>

“你们救了克雷，护着我兄弟的儿子找回家，是我该谢谢你们。”</p>

他抓了抓头，微微收敛笑意。</p>

“其实我早就觉得塞牧不对劲了。”</p>

“那小子长得和叶苏力没半点像，身上也没有玉牌。他说自己逃命逃得着急，什么都丢了，可他的雪狼头画的一点都不像叶苏力。也不知怎的，海丽妲就认准了他是叶苏力的儿子！”</p>

“他来这几年，南石部变了很多。以前南石经常会去漠南草原，与那边的业朝边民交易。可塞牧来了之后，图罕大伯就不让船过去了，只能等着草原商人贩运盐巴和米粮。”</p>

“最近南石开始挖矿，好像是要做什么武器。海丽妲之前一直嚷着要给叶苏力复仇，还央求图罕大伯说服我们和图赫部联合出兵。”</p>

“可打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，要流血死人，我们白克从来都不是好战的部族，怎可能去掺和西胡人那些破烂事？当然是拒绝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