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朝之后,洛识微按照惯例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回东厂。
洛识微以为回去之后就要被收拾,却没想到督主如此沉得住气,不仅没提,晌午时还留他一道用膳来着。
“坐。”楼既回将佩剑放在案上,指了指餐桌旁的座位,随意的吩咐了一句。
洛识微慢吞吞的坐下:“是,督主。”
一碟碟珍馐美馔摆上餐桌,侍女斟上美酒,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,这一顿午饭奢靡的不亚于宫宴,甚至有过之而不及。
对于楼既回而言,他重权逐利,吃得世间一切苦,同样也不吝于享受权利带来的一切。
从随心所欲这一点来看,他与洛识微的观点极为相似。
他不说,洛识微也不提,便安静的陪他一同用膳。
待午膳结束后,沈郜才来,手里拿着一封密函呈上来,低声道:“督主,是抚州的。”
洛识微识趣的站起来准备告辞。
楼既回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,乌黑的墨发倾斜下来,他头也不抬,却精准的点了一句:“砚卿,过来。”
洛识微脚步一顿,慢吞吞的挪过去。
督主指了指密函,“念。”
洛识微从沈郜手里接过去,拆开密函,念起来。
这道密函字数不多,但是信息量不少,大意便是钦差赵牧前往抚州查办贪污案,锦衣卫指挥官秦九歌随行,如今案情已然清晰,赵牧却在奏折上报之后回来途,遭遇贪官家属报复,重伤不愈。
案办完了,直臣也要死了。
洛识微眼皮一跳,收紧了手的密函。
“怕吗?”
督主突然出声,他看着洛识微,唇角微挑,轻描淡写的语气,却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锐利:“你怕什么,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赵牧是吗。”
楼既回用赵牧,与杀他,并不冲突。
洛识微笑了,反问:“千岁爷,您觉得我不该怕吗?您此时的恩宠,在未来,未必不会成为杀死我的鹤顶红,砚卿这点顾虑不是无的放矢吧。”
“错了。”
楼既回轻嗤一声,斜睨着他,犀利的道:“你的确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赵牧,但是你洛识微,从来不是会因为顾虑这些而退缩的人。”
“过来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恐怖感,洛识微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,却被一道掌风所控,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飞过去,落在了楼既回的手。
他只觉得身体一晃,紧接着便被压在软榻之上。
督主似乎有些不耐烦再与他打机锋。
他粗暴的捏住青年的下颌,迫使对方仰起头来,以最真实的姿态面对他,楼既回凤眸上挑,眉梢间泛着风情的薄红,唇角的笑容却愈发阴鸷,他缓缓喊着洛识微的名字,不轻不重,却带来无限压力。
“砚卿,说实话。”
洛识微“嘶”了一声,眼看瞒不过去,还反被对方压在软榻一通收拾,他干脆自暴自弃的吼了出来:“督主!督主你行行好,你的恩宠给别人行不行啊,这个主考官怎么就非我莫属呢?
你看看我啊,我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学渣,一肚子草包啥学问没有,你让我怎么判卷,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吧!”
他发出了悲愤的控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