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笳乐猛一踮脚跳起来,张着双臂像鸟一样往沈戈怀里飞。他飞得那么高,沈戈都要仰起头来看他,嘴角渐渐笑了,眼里竟然和他一样都含了泪。
沈戈稳稳地接住他,将他抱进怀里。
凌笳乐搂着沈戈的脖子,再也忍耐不住地“呜呜”地哭出来。
沈戈将脸埋在他颈间,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,请求道:“别换别人行吗?我知道我错了,我改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凌笳乐,接着喜欢我,好不好?”
凌笳乐一时哭一时笑,抱着沈戈的脑袋在他脸上用力亲着,把两人的眼泪抹到一块,两张漂亮的脸蛋都是一团糟。
凌笳乐哭哭笑笑:“你个傻瓜!大傻瓜!”
原来沈戈也有变成傻瓜的一天啊!
沈戈托着凌笳乐,仰着头认真地看他,像极了他两年前第一次在大城市的街头看到他照片的那一刻。
那样醒目的广告牌,放得那么大,挂得那么高,那样惊人的美丽好似从天而降,在他头顶响起一记惊雷。
他就如此刻这般仰望着,一瞬间忘记了呼吸。
一个人的变化一般都是渐变的,发现自己性成熟了,发现自己变声了,发现自己成为班里最高的那个人了……通常在发现的时候,这一变化已经进行了很久。
但在那一刻,他站在繁华陌生的街头,仰着头与那双美丽到惊人也傲慢到惊人的眼睛长久地对视。在剧烈的视觉冲击之下,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精神发生了巨大的变革。
一个男人第一次遇见爱情,一个同性恋发现自己的性取向,这都是人生的巨变。
年少的沈戈望着凌笳乐的照片,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正轰然构筑着一座巍峨的高楼,就如眼前这座摩天大厦一样坚不可摧。他望着凌笳乐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,在心理上完成了由男孩到男人的飞跃。
只是这少年的相思梦比挂在摩天大楼上的广告牌还要遥不可及,遥远到连他自己都忘了。
即使他们已经真实地拥抱过很多次,即使此时凌笳乐就被他抱着,他依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,他竟然真的将这个惊人的美丽抱在怀里了。
凌笳乐很少这么高地看他,渐渐有些不好意思,“你放我下来。”
沈戈摇头,视线一刻都不肯从他脸上移开。
凌笳乐扭起身子,被沈戈紧紧抱住大腿,就是不肯让他下来。
“我、我想……”后面的声音小得听不见了,“……擦鼻涕。”
沈戈还是那样炽热地看着他,将他抱到书桌上。
他的房间比凌笳乐的套间小很多,桌子也窄,凌笳乐一坐上去,腿耷拉下来,后背贴到墙壁。
他这样坐着,不比沈戈高了,但沈戈弯下腰来,两手撑在桌子上,和他额头抵着额头。这么近的距离,凌笳乐感觉自己都要被他的目光烧化了。
他假意羞恼地推了他一把,低下头将脸埋在他胸口,在他衣服上擦脸。
蹭干净了,凌笳乐抬起头,咬着下唇冲沈戈笑起来。
沈戈也笑起来,撩起衣摆在自己脸上抹了抹,然后低头亲上凌笳乐的眼睛。
那双眼睛立刻羞怯地合上了,微微仰起头,颤悠悠地等着 。
沈戈又亲上他另一只眼,用嘴唇将睫毛上的雨水抿走。
他的嘴唇恋恋不舍地离开,那双沾雨的眼帘颤了一会儿才蹁跹地打开,露出里面云雾远山的眸子。
这样美丽的一双眼,此时的笑是为他,眼泪是为他,似水柔情也是为他。
何其有幸。沈戈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,他何德何能,竟有如此幸运?
凌笳乐用他的眼神把沈戈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