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很轻松，呼吸声却有些不规律。</p>

程晟的心揪起来。</p>

“我其实不喜欢骑马，又危险又脏又不好控制，可是那群有钱人都喜欢。”他喃喃说。</p>

“我们这些天天给别人上班的，听着都是什么总监、设计师，其实除了把产品做好，有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去迎合他们、讨好一些人，出席一些身不由己的应酬。”</p>

“有的时候也会很累，很迷茫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</p>

“有的时候加班加多了，经常眼睛都疼。”</p>

他说着，躬下身子，埋头在程晟的肩膀蹭了蹭，寻求怀抱的小动物一样。</p>

“哥哥以前总是说，金银花茶对眼睛好。”</p>

“我试着去找，找了好久，终于找到这边的金银花凉茶，可是都好难喝，一口都喝不下去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“哥哥。”</p>

“你也说点什么好不好。”</p>

“你理理我，跟我说句话好不好？”</p>

“你以前都对我很好很好的，从来不会不理我。”</p>

雨声无尽，吵得人心烦意乱。少年的怀抱滚烫又虔诚，声音涩哑，带了一些鼻音。</p>

“哥哥，对不起。”他轻轻说。</p>

“对不起，我那时候不该一声不响就离开，丢下你一个人在那么不好的地方。”</p>

“这三年我一直都很想你，也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你，你能原谅我吗？”</p>

……</p>

雨一直下。</p>

祁衍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。他想跟怀里的人说，哥哥你知道吗，即使我看到了那只小风暴瓶，可你一直不说话不理我，也是一刀一刀在我心上凌迟。</p>

大概因为曾经太好太甜蜜。</p>

所以哪怕有一点点少了，心里就忍不住叫嚣着痛苦煎熬。</p>

他还想说，哥哥，其实我不懂。始终无法理解你的隐忍和执拗。但我知道你很累，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、慢慢疗伤。</p>

我会耐心一直等。</p>

我现在长大了，已经拥有很多东西。哥哥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。</p>

会给你幸福，多到你想不到的幸福。</p>

……</p>

程晟其实那晚一夜都没睡。</p>

隔天上午，迷迷糊糊门铃大作，他听见祁衍下床开门。</p>

“噢哟！啧啧啧，瞧这家布置的，不认得了啊！”</p>

门开以后，居然是来了个黑皮大嗓门活泼的喜庆阿姨，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，捡了拖把就麻溜地开始干活打扫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