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嗯。”</p>

身子被抱紧，程晟声音沙哑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的小衍。”</p>

“你别难过，我不会的，我不会被骗。”</p>

“我只相信你一个，你别怕，我晚上陪你一起住这里，明天送你去车站。”</p>

“乖，赶去暖暖身子吧，嗯？”</p>

……</p>

花洒的热水打在脸上，祁衍闭上眼睛。</p>

他自己无声地哭了一会儿，才收起来情绪。</p>

关掉花洒的时候，听到外面程晟拨通了房内的电话给家里报平安。</p>

“祁叔叔，是我，您别担心我找到小衍了。我们都没事，我明天早上再回家，今晚我陪小衍……”</p>

“什么？我妈？”</p>

“严不严重，在哪个医院？好，我知道了，我马上过去！”</p>

祁衍的头发依旧湿漉漉的。</p>

他看着程晟，看着他回过头，灰色的眼里慌张又复杂：“小衍，祁叔叔刚才说，我妈为了找我，滑倒摔伤了腰……”</p>

祁衍看着他。</p>

程晟一脸的愧疚和为难：“小衍，对不起，我、我现在得赶去心医院。”</p>

祁衍依旧黑瞳沉沉。</p>

“小衍，你，说点什么好不好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祁衍：“那你去啊。”</p>

程晟的表情那一刻像是要哭出来。</p>

最后，关门声，房间里安静下来。</p>

祁衍关了灯，一个人躺在床上，周遭黑洞洞的，那么空虚。</p>

程晟走前说，小衍你别胡思乱想，要是妈妈没事，我第一时间就回来陪你。我答应陪你的，没事我马上回来。</p>

但祁衍知道，他不会回来的了。</p>

孟鑫澜就算没事也会装有事，一定会装弱卖惨无论如何留下他儿子。</p>

事情本来就是这样，虚伪的大人总能花样多端，可以轻易就把他从他身边骗走。</p>

“呵……”</p>

祁衍兀自笑了两声，手背抵住额头。</p>

他并非不相信善意，不相信人可能会审视自己、改过自新。他相信，小学的思想品德课本，初的政治课本、历史书上，也一直都有很多“重新做人”的例子。</p>

他只是不相信祁胜斌和孟鑫澜。</p>

打从心眼里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有任何残余的善良和真诚，会有任何变好的可能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