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伯特知道轻重，连连点头：“当然！艾米以后还要上天堂呢！”</p>

米瑟把罗伯特的头摁进包里，一边拉拉链，一边说道：“那就这么说好了，等会儿我过去把小女孩儿的妈妈引开，你就趁机溜进去，把羽毛拿给她。”</p>

“好好好！”罗伯特连声答应。</p>

米瑟把包背上走了两步，还没出恶魔百货的大门，就听见罗伯特又在包里八卦：“不过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报亡鸟羽毛啊？这玩意儿听着就很厉害啊。”</p>

米瑟：“……”</p>

米瑟回忆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画面，好半天才砸吧着嘴道：“我自己在鸟身上薅的。”</p>

罗伯特：“？地狱有很多报亡鸟吗？”</p>

“怎么可能，这玩意儿早都灭绝了，整个九层地狱加起来也只有一只！”米瑟强调自己的付出：“我可是大出血了！”</p>

罗伯特倒抽一口凉气，又是感动又是：“那你可真不容易啊！”</p>

那当然了！米瑟心想，那一只就养在魔王的寝宫里，拔它的毛可不费劲吗……</p>

第6章 猫咪和抹布（小修，不</p>

米瑟又鬼鬼祟祟地背着罗伯特，原路返回了医院，忙碌嘈杂的人流，艾米的妈妈正独自站在病房外发呆。</p>

她杵在那里，像是一棵被蛀空了的老树，下一秒就要枯死倒塌，和艾米一起时的谈笑风生，似乎只是榨干了她身躯仅剩生命力的回光返照。</p>

多么可怜的一个母亲啊，米瑟想，天堂那群人也不比他们恶魔仁慈到哪里去嘛！</p>

米瑟走过去，顺手把包放在了门口：“您好。”</p>

艾米妈妈回过神来，站直身体的时候还晃了晃，她稳住脚步，用手揩了揩眼角，望向米瑟：“您好？有什么事吗？”</p>

米瑟无比自然地取下了墨镜和口罩，朝艾米妈妈露出一个甜蜜又友善的微笑，说道：“没什么，我只是想和您聊一聊。”</p>

魅魔的力量瞬间夺走艾米妈妈的所有注意力，罗伯特抓住机会，像一条长了毛的闪电，飞地从背包里窜了出来，滋溜一下进了病房。</p>

米瑟余光瞥见罗伯特的动作，不着痕迹地挪动位置，把门挡住一点，朝艾米妈妈道：“您看上去需要帮助。”</p>

自从艾米被诊断出绝症，艾米妈妈就变得十分敏感，如果换个人来和她搭讪，她一定会像一头被惹怒了的母狮子，凶狠地将对方从自己的领地驱逐。</p>

但魅魔的天赋麻痹了她，将最深重的情绪从她的躯壳里拽了出来，艾米妈妈看到米瑟黑漆漆的眼睛，瞬间就被掩藏了这么久的绝望击倒了！</p>

她弯下腰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情绪就已经崩溃，嗓子里便只剩下了呜咽：“呜呜呜……”</p>

米瑟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，做出关切的表情：“您没事吧？”</p>

艾米妈妈终于忍不住，捂着嘴隐忍地哭了出来，她蹲下身，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，尽是一个母亲的辛酸与无力。</p>

米瑟见状，也跟着蹲了下来，看着这位母亲平复心情。</p>

艾米妈妈哽咽道：“这不公平，这不公平……我可怜的艾米，她还那么小，她做错了什么？我又做错了什么？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早把她从我身边带走？”</p>

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衰弱下去，直到离开这个人间，这对任何一个母亲而言都是一场最残忍的凌迟，艾米妈妈拼了命地挣扎，所有有可能救艾米的方法她都不计后果地尝试了，然而一次次的失败却让她在绝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。</p>

“为什么？”她无法理解地问米瑟：“为什么这样的命运偏偏落在了艾米的身上？”</p>

米瑟眨了眨眼，想告诉她因为上面的人都是臭流氓，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们这群人类的感受，但想了想，这么说自己和地狱好像也被骂进去了，于是改口道：“也许是因为你女儿太好了，人间配不上她。”</p>

艾米妈妈大概从未听过这样的回答，眼泪婆娑地看向米瑟。</p>

米瑟认真道：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</p>

这话其实怎么听都更像安慰，艾米妈妈已经听过太多了，但从这个陌生人口说出来，她却有一种对方也许确实没有撒谎的荒谬想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