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警察看他一眼，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：“同性一样可以提供非法服务，也在我们的执法范围内。”</p>
宝绽的表情很不自然，抿了抿嘴：“现在社会上是有男的和男的谈恋爱，”他想到自己和匡正，眼尾微微发红，语气像个古板的老先生，“可是生理上……那不能够啊。”</p>
不能……小警察敲键盘的手停了，盯了宝绽一阵，站起来：“抱歉，宝先生，我出去一下。”</p>
“好……”宝绽没意识到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，随着他起身，见他掏出手机，推门离开。</p>
时阔亭坐在大厅的长椅上，一个劲儿抖腿，应笑侬在对面看着闹心，给了他一脚：“别抖了，老子心烦。”</p>
“你管我……”时阔亭抬起头，从他的方向，正好看见审宝绽那个警察从屋里出来，没去洗手间，而是拿着手机，往楼梯间走。</p>
时阔亭多个心眼儿，把宝绽的大衣塞给应笑侬，麻溜跟过去。</p>
楼梯间那边是档案室，很安静，小警察往下走了半层，停在一二楼之间的缓步台上，在打电话，时阔亭往上走半层，在楼梯上坐下，歪着头听。</p>
“喂刘队，人我审了，没问题，”小警察点了根烟，边抽边说，“挺正派一人，根本不懂那些事，典型的诬告。”</p>
时阔亭的心放下来，刚想拍拍屁股起身，听见底下又说：“啊？这可不好办……人家手续都是合法的，咱们也没证据……行吧，我知道了，按规定先扣他二十四小时。”</p>
扣……人？还一天一夜！时阔亭愕然，紧接着明白过来，是举报那家伙找人打招呼了，“妈的，”他心里嘀咕，“哪只疯狗！”</p>
回到大厅，他往应笑侬身边一坐，从裤兜里掏手机。</p>
“你小子，”应笑侬拿肩膀顶他，“离我远点儿。”</p>
时阔亭没理他，开通讯录找匡正的号码。</p>
“喂，”应笑侬拽他，“干什么你，宝处说了，不许找人。”</p>
“匡哥不是外人，”时阔亭朝他靠过来，贴着他的耳朵，“我刚才听见警察打电话了，他们要扣宝绽二十四小时。”</p>
应笑侬眉头一跳，心窍灵着呢：“那孙子找人了！”</p>
“操，”时阔亭按下匡正的号码，“我能让宝绽在这种地方待一天一夜？开玩笑！”</p>
瑞士时间凌晨四点，匡正在商学院的自助餐厅吃早餐，因为亚太学员的时差问题，饮食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，不大一间屋子，没什么人，只有角落里坐着一张东方面孔，匡正托着盘子过去，打个招呼，在隔壁桌坐下。</p>
边吃，他们随意聊两句，对方是个爽朗的人，六十多岁，眼睛特别亮，交换了名片，是日本京都一家有百年历史的私银员工。</p>
匡正在为张荣的事犯愁，恰好碰到前辈，顺便请教了几句，没想到对方微微一笑，用日本人少见的好英语说了一个词：信托离婚。</p>
顾名思义，是指夫妻双方在离婚前各自设立一个家族信托，把共有财产分别持有的部分、尤其是公司股权，装进这个信托，然后通过信托来持股。由于个人不再是股份的所有者，即使进行财产分割，公司的管理和股权结构仍然不受影响，可以把离婚对企业的损害降到最低。</p>
匡正第一次知道信托还可以这么用，有点醍醐灌顶的意思，不过这个方法说着简单，其实涉及到婚姻法、公司法和信托法的各种细节，他正想询问具体的安全架构，这时时阔亭的电话打进来。</p>
他蹙眉，怕时阔亭有事，但半个小时前，他刚和宝绽通过电话，再瞄一眼日本人的盘子，对方已经吃完了，随时会走。</p>
一念之差，匡正匆匆摁掉电话。</p>
没打通，时阔亭一怔，还想接着打，应笑侬一拍大腿，想起来：“行了别打了，姓匡的这两周在瑞士，昨天走的，宝绽还去送了！”</p>
匡正不在，时阔亭有点发慌，瑞士万里之遥，远水解不了近渴。</p>
“韩山！”应笑侬跺了下脚，从宝绽的大衣兜里掏手机，“韩哥是自己人！”</p>
时阔亭知道解锁密码，接过手机点开通讯录，找到韩山的号，拨出去。</p>
“怎么样？”应笑侬盯着他。</p>
居然占线！时阔亭骂了句娘，再打，还是占线，他拿着手机，漫无目的地往下翻，h之后是j、k、l，一个挨一个全是客人，按宝绽的意思，戏迷圈里的人不能找。</p>
正焦躁，一个熟悉的名字忽然闪过——梁叔，他不是圈里的，找他不用担心影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