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有眉目了？”李踪问。</p>

“是。”王且神色很淡，先帝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，似乎并不能让他动容。但凡是换成其他朝臣，恐怕此时已经吓得战战兢兢，生怕自己被灭口。</p>

“说说吧。”李踪单手支额，另一手端起一杯酒轻啜一口，一副要听故事的架势。</p>

可惜大理寺卿并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，他平铺直叙地讲述了自己查到的东西。</p>

二十六年前，先太子被派往南地治理水患，当时确实有瘟疫爆发，先太子也的确染上了瘟疫，但先太子却并不是因瘟疫而死。</p>

据王且查到的线索，当年先太子熬过了瘟疫，拖着病躯治理好了南地的水患与瘟疫，方才被下属护送着赶回上京。</p>

当时的先太子身体虽然虚弱，却并无性命之忧。但在回上京的路途上，先太子却遭了暗算，被下了毒。那毒发作后的症状是全身溃烂，肖似瘟疫，却比瘟疫烈性的多，短短半日，太子便毒发身亡。</p>

队伍中跟随的太医乃是先太子亲信，他察觉蹊跷，反复验证后察觉先太子是中毒身亡，证据直指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先帝。他引而不发，暗中将此事写信告知了当时的太子太傅赵名泉。之后护送太子遗体的队伍归京，太医冒死将此事告知成宗皇帝，可却被成宗皇帝按了下来。</p>

兄弟阋墙，夺位之争，乃是皇家丑事。</p>

之后紧接着，便是太子妃受惊难产，东宫走水，太子妃连着未出世的孩子一并葬身火海。</p>

成宗皇帝虽大受打击，之后却还是立了二皇子李乾为太子。</p>

是以知道真相的赵名泉才会数次反对立二皇子为太子，甚至不惜辞官。而当时护送先太子的一干人等，尽数被灭了口。唯有早就料到有此一遭的太医假死躲过一劫，自此隐姓埋名，不知所踪。</p>

直到最近大理寺开始彻查先太子之死，王且才顺着蛛丝马迹，找到了这位老太医，得知了真相。</p>

“此案查的太过顺利，”王且并无隐瞒：“陈年旧事本十分难查，但我派人去寻找证人调取卷宗时，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发现线索，似有推手在后面推波助澜。”</p>

李踪倒是并不意外的样子：“这些你不必理会，找齐了证人证物，便定案昭告天下罢。”</p>

“陛下。”饶是淡然如王且，也不由惊讶：“若是昭告天下，事态恐怕难以控制。”</p>

“无妨。”李踪饮完了酒，拂袖起身：“你照做便是。”</p>

他绕过龙案准备离开大殿，又陡然想起什么来：“你可知先太子妃生下的孩子去了哪儿？”</p>

王且不明所以：“当是葬身火海了。”</p>

“错了。”李踪却是摇头一笑，轻声说：“先太子与老永安王，据说是忘年交，老王妃与先太子妃也走得极近，甚至连怀孕的时间也只相差一月。东宫走水后没过几日，老王妃便早产了，诞下了一对男胎，但其中有一个出生后就夭折了。”</p>

他的声音十分漂浮：“你猜……世上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？”</p>

王且听的心惊，可李踪却是陡然收声，没再继续说，带着奇异的笑容离开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