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山信已经呆立在原地，他仰首望着天空，嘴唇不断抖动，不敢置信。</p>

“你不是器灵吗？”</p>

“嘿嘿，那当然是……骗你的啦！”天妖古凤扭动脖子怪笑几声，“本王可是尊贵无上的妖王！”</p>

崇山信喃喃着“骗我的……”</p>

“嘿……这就是你我的缘分啊！”</p>

天妖古凤赤红色双瞳露出戏谑之色。</p>

“最初的相遇只是偶然，本王曾经无数次将妖魂分出一丝寄托到各种各样的器物上，这数千年来，唯有你的神魂与本王契和，能与本王交流。”</p>

那么，之后的一切就简单了，伪装成一个诞生灵性不久的器灵，装的越单纯越好，一点一点让对方相信它，依赖它，最终再无怀疑。</p>

“还有归星阵……”天妖古凤声音极为愉悦，“你该不会以为那也是你从本王口套出来的吧？从一开始，就是本王在引导你啊！”</p>

“我们相处的时间太久了。你的性格是本王塑造，你的野心是本王激发，归星阵是本王亲手交给你，连明月湖这个用来布阵的地方都是本王引导你选择——数十年布局只为今朝，只为破开这个困住了本王数千年的封印！”</p>

“不！不！我不信……我不信……”</p>

崇山信倒退一步，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，双眸像是烛火被风吹灭，似乎就这样老了几十岁。</p>

所有的幻想，所有的野心都是被别人浇灌而出，整个人的一生都不过是被人设计好的剧本，而他不过是负责主演的傀儡。这要他怎么相信？！</p>

不过，他相信与否，显然天妖古凤并不在乎。</p>

不知道是不是被关了太久，终于重获自由的天妖古凤极度兴奋，在崇山信死灰般的脸色，它再度发出一声得意又畅的长鸣，漫天火焰燃烧。</p>

“哈哈哈！元，你没想过本王还会活着出来吧！可惜你已经死了！——哪怕你死了，本王也要吃了你最在意的人族，还要夺走你心心念念的乾坤道图！”</p>

唳——</p>

天妖古凤张开大嘴，一口将失魂落魄的崇山信吞了下去，那燃烧着火焰的尾羽骤然一扫，便向着悬在半空的乾坤道图扫去。顺带将姬慕月一并抽飞，如同扫去一粒尘埃。</p>

“来！！！”</p>

咻——</p>

乾坤道图在这一刻出乎意料地敏捷，简直就像是一个怎么抓也抓不住的熊孩子一样，直接在半空绕了一个半圈，生生从那庞大的尾羽扫射范围跳了出去，随即倏然向某个方向飞去。</p>

啪嗒！</p>

一声轻响，一只修长的手将这主动投怀送抱的乾坤道图捏在了手。</p>

“嗯？”一道带着疑惑的鼻音。</p>

夜幕被赤红色火光点燃，整座城池都在火焰炙烤，宛如人间炼狱。</p>

无数纷飞的火焰光点，安安静静站在湖畔的少年抬手抓着那卷发光的图册，微微歪头，脸上露出淡淡思索的表情。</p>

天妖古凤转头看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，它赤红色双瞳一下子紧缩，愤怒与恐惧交织在一起，极难分辨。</p>

察觉到对方身上弱小的气息，天妖古凤眸子里的恐惧淡去，只剩下愤怒的火焰灼灼燃烧。</p>

下意识的，它喊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妖族语，同时双翅一振，朝少年凶猛拍去。</p>

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。</p>

“——卍（元）！”</p>

“阿晏！！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