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名武者却是冷笑着上前，一把将他按倒在地：“小子，还想跑？这回你倒是跑啊！弟兄们，先把他手脚折了！”</p>

崇山岳费力挣扎：“你们敢！我是崇山氏的人……”</p>

“崇山氏又怎么样？不把你欠下的那三万两银子还清，下次就不是折手折脚，而是直接给你砍断！”</p>

几人摩拳擦掌，骨节捏得噼啪作响。</p>

晏危楼走上前，问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</p>

“晏公子！宿公子！”几人一看见他，立刻变了脸色，这可是前几天东家特意交代过要好生接待的贵客，“想不到您二位也在这里。”</p>

其一名武者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崇山岳拎起来，笑着回答：</p>

“是这样的。这小子欠了咱们赌坊三万两银子不还，还鬼鬼祟祟企图跑路。被我们抓住后，竟说要用童养媳抵债！嘿！这小子家里空空荡荡，哪来什么童养媳？即便是有，也不值三万两啊！”</p>

“不是这样的。清儿……”</p>

崇山岳被整个人拎起，四肢软软垂落，脸上肌肉痛得扭曲成一团，口还在发出不甘心的低吼。</p>

“清儿你为何要骗我！为何要骗我……”</p>

他絮絮叨叨间，晏危楼大致弄明白了，这几日发生在崇山岳身上的事。</p>

被晏危楼和宿星寒利用幻术耍弄了一通，崇山岳大起大落之下，整个人心态都崩了，愈发自甘堕落。</p>

青楼他是不敢再去了，便又开始日日混迹赌坊。短短一日一夜，就连崇山氏发放的大笔月钱都花了个精光。</p>

童养媳苏清儿非但不嫌弃他，反倒日日温柔安慰，还将自己的私房都拿出来交给他，声称相信他必有时来运转之日。</p>

崇山岳大受鼓舞，又一头栽进赌坊，企图将钱赢回来，哪知却是栽进了无底洞里，越欠越多，最终倒欠三万两。</p>

崇山岳靠着崇山氏的名头暂时拖延住时间，便连夜回家准备带苏清儿跑路。毕竟他心知肚明，崇山氏绝不会为他支付如此大一笔赌债。</p>

这时又是苏清儿站出来，表示愿意以身抵债，相信崇山岳必有东山再起之日，两人再度重聚。</p>

于是崇山岳感动得热泪盈眶，不再企图逃跑，而是安安心心在家睡了一夜。</p>

等第二日他醒过来，苏清儿早已消失不见，家亦是空空如也，连一个子儿都没剩下。在他预感不妙之时，赌坊的打手已经堵上门来。</p>

“清儿你为何要骗我……”</p>

耳边还回荡着崇山岳恍惚的呢喃声。晏危楼看了一眼一行人消失的背影，摇了</p>

摇头：“自作孽，不可活。”</p>

他有些好笑地同宿星寒说道：“当初幻境里，他那童养媳还对他不离不弃、情比金坚呢。现实却是如此截然相反。可见此人真是毫无半点自知之明。”</p>

宿星寒却道：“幻境依托于现实，想来此前那人的确对他百依百顺，让他忘乎所以，只是如今变了吧。”</p>

晏危楼赞同地点点头。</p>

想起这段时间的担忧，一直担心宿星寒涉世不深，被姬慕月所骗，虽说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，但他还是趁机暗示道：</p>

“所以说，情爱之事实不足道，一旦所托非人，悔之晚矣！”</p>

他疯狂暗示：别看姬慕月皮相好，其实就和眼前这个崇山岳一样风流多情，万万不足信！明光你要当心！</p>

宿星寒完全没听懂他的暗示，反倒辩驳道：“若是所遇得人，自是不同。”</p>

他把玩着手的冰灯，目光透过幽幽灯火与晏危楼对视，忽而一笑。</p>

漫天飞雪，满城灯火，都在他这一抹微笑淡化，成为微不足道的背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