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节

朗夜流光 凌伊丶 2390 字 8个月前

等了这么久,白辉才听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,一时将信将疑,“那你要和谁订婚?”

周朗夜将他一把抱起,走了几步才说,“童阿姨告诉你我要订婚?”

“她说平州这个社交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。”

周朗夜笑了一下,垂眼看着白辉,“你信她还是信我?”

白辉抿紧了唇,周朗夜抱着他穿过走廊,最后将他放回卧室床上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,白辉脑泛起很多声音的回响。母亲童昕未必是全对的,但她却将白辉一直如坠梦里的爱情,撕开了真相的一角。

白辉忽然发觉自己并不了解周朗夜。刚才在浴室里表现出强烈占有欲的男人,这时却用一种平静无澜的眼神注视着他。

白辉往床上缩了一下,周朗夜摁住他的肩,说,“别动,我帮你把头发吹干。”

吹风机就放在床头柜上,白辉来不及拒绝,低频的噪声已经响起。这是周朗夜第一次替他吹头发,白辉搭着浴巾坐在床边,任由周朗夜从各个角度掀起自己的发丝,同时感受到对方的手指摩擦过自己的头皮。

等到吹风机停止以后,白辉小声地说了一句,“相信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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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室里很静,就连呼吸声也隐约可闻。

白辉说出“相信”并非言不由衷,可他心里情绪深重,难以化解,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急需抓住一根浮木求生。他仰起头,问周朗夜,“学长,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?”

周朗夜穿着浴袍站在他跟前,五官在逆光的阴影里显得冷峻深邃。白辉仰面对着顶灯,一张脸被室内柔光照得干净无暇,可是眼神已不如从前炙热了。

周朗夜捏了捏他的脸,说,“先穿衣服,我去给你拿退烧药。”

这是周朗夜一贯的态度,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。可是每每在白辉心生退意时,他又会表现出恰好的温柔,仿佛他们是一对契合恋人。

白辉笑了笑,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冰冷的水下。他想,周朗夜对自己大概是只宠不爱吧,始终是白辉想得太多,要得太贪婪,才会对两人的关系有所误解。

后来白辉吃了药,他们一起躺下。周朗夜突然对白辉说,“对不起。”

白辉半闷在被子里,身体发烫、意识昏沉,带着鼻音问,“学长为什么道歉?”

周朗夜沉默少倾,没有解释原因,转而问他,“你说的“以后”是哪一种以后?”

白辉偏过头,在黑暗看向男人,仿佛慢慢积攒了一些勇气,才说,“值得结婚的那一种。”

年轻人总是很直白,直白得让周朗夜心惊肉跳。

白辉等了几秒,或许知道自己不会听到答案,遂轻声说,“晚安,学长。”

周朗夜的声音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刻响起,“白辉,我会考虑这件事,虽然不是现在。你要给我一点时间。”

说完以后,他把平躺在身边的男孩抱进自己怀里,又道,“今晚在浴室没有考虑你的感受,我觉得很抱歉。我现在不能给你承诺什么,但是也许以后可以。”

白辉躺在他怀,听着周朗夜胸膛里传出平稳的心跳声,好像又找回了一点他们之间熟悉的亲密感。

“韩琳或许觉得我和她有可能,但我没有这个打算。”周朗夜顿了顿,再开口的声音有种少见的诚恳,“白辉,你可以等我吗?”

高烧令白辉的思绪陷入混乱,他好像陷在一个盘根错节的迷宫里,来时和去时的方向都找不到了。他先想,不要上当了白辉,周朗夜给你的所有回复都是没有确切结论的字游戏;可是他又想,自己还年轻,总是等得起的,就算三年五年又有什么关系。爱情本来就没有理智可言。

一番天人交战到最后,他忍着头痛对周朗夜说,“学长,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,但我可以等你。”

周朗夜抱着他的手臂似乎紧了紧,继而低头亲吻在他眼睑上,“睡吧,晚上不舒服就叫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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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总是会长大的,白辉从那天以后似乎不再那么黏着周朗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