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辉的表演不露痕迹,台词虽不多,形体和眼神却深入人心,非常容易引起共情。
周朗夜直到这时才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早些到场,应该坐在白辉给他挑选的座位上看一场完整的演出。而不是在曲终人逝时,站在距离舞台最远的一排,面对一个仓促哀伤的结局。
再后来是演员谢幕、观众献花,整个剧场灯光大亮,台上落满了彩纸。白辉很受高年级的学姐欢迎,一众年轻演员就数他接的花束最多,最后实在抱不下了,只能放在脚边。继而有几位校领导上台祝贺,摄影师也跑到台下,开始安排全员合影。
周朗夜直到这时才走到7排16座,站在那里等待白辉。
在场观众大都已经离席,他拿着一束白玫瑰,立在纷乱散开的人群,白辉很就看见了他。
场内光线很好,周朗夜甚至能够清晰辨出白辉脸上的每一分神情变化:刚谢幕时低垂着眉眼,似乎还没有从角色脱离出来;然后被很多女孩子簇拥着收下花束,又慢慢笑开,样子乖巧可爱;再后来有几个学姐攀着他合影,甚至上手摸了摸他的脸,他又有些无奈。
直到看见站在观众席上的周朗夜,白辉的表情倏然变得生动明媚了,他冲着周朗夜绽开笑容,扬起手隔空挥了挥。
周朗夜也点了点头,掏出手机给白辉发了一条信息:在侧门等你。
作者有话说:
第19章 我也想为你做一回好人
实验剧场的侧门靠近一条小巷,周朗夜沿街停了车,白玫瑰放在车盖上,他本来打算抽支烟打发时间,但想到一会儿要见白辉,不愿他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,于是忍住了。
过了大概十几分钟,白辉独自从剧场出来,抬眼望见一街相隔的周朗夜,立刻就跑向了他。
周朗夜扬声说,“慢点,别摔了。”
那抹轻俊的身影已经奔到跟前,周朗夜张开手,白辉投到他怀里。
夏夜微凉,彼此的怀抱却很暖。白辉卸了妆,戏服也已换下,随意地穿了一件印有“校庆六十周年”字样的化衫,下身是一条运动裤。因为体型过于瘦削,周朗夜轻易地将他整个揽住了。
“我来晚了,只看到话剧的最后一幕。”周朗夜语带歉意。
白辉在路灯与树荫下隐隐绰绰地笑,半埋在周朗夜颈间,磨蹭着他,“你来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周朗夜抚着他的背,感叹,“这么容易满足”
白辉仰起头,“不是还有花么?”
刚才周朗夜站在观众席间,手持白玫瑰的样子很引人注目。其余观众都在走动退场、交际谈笑,唯独他站着不动,神情认真地望着白辉,眼里没有旁人。
距离他们重逢至今已有数月,这是白辉第一次感受到周朗夜没有过多掩饰的感情流露。
周朗夜一手圈着他,一手拿起花束递到他面前。
白辉从他怀里退开一点,接过玫瑰,说“谢谢”。
周朗夜问他,“你们表演以后没有聚餐什么的吗?”
——有是自然有的。但白辉说,“我不和他们去了,我们回家吧。”
周朗夜也不愿把他送回那群总有几个意图不轨的同学之,更不愿他在其喝醉。白辉既然说了跟他回家,他便反手拉开副驾的车门,让他先上车,然后自己绕过车头进入驾驶座。
车还没发动,白辉摁住他的手,倾身靠近。周朗夜知道他要做什么,及时扣住他的脸,哄他,“等回家再亲。”
白辉似有些不解,小声抱怨,“只是亲一下。”
周朗夜却笑了,摁着白辉的一侧肩膀把他压回座位,对他说,“你只想亲一下,但我没那么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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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辉怔住的间隙,车已经发动起来,他在光线昏暗的车里看向周朗夜英俊的侧脸,想从对方脸上找出某个答案,过了一会儿,又垂头看着手里的白玫瑰。
轿车驶出小巷,在深夜的大街开得速平畅。窗外的景色浮掠而过,好像一幕连接时空的电影长镜头,抒情又艺,贴合着白辉此刻隐约微妙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