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安静得可怕，除了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之外，只有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。</p>
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，抢救室的门开了又合，大家一颗心高高悬着，焦躁的情绪在漫长的等待悄无声息地滋长。</p>

“小裴。”</p>

在护士又风风火火推着几袋不知名液体进抢救室后，林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，走到裴霁身边，递给他一样东西。</p>

是一个浅蓝色的信封。</p>

裴霁望着信封，眼里有些茫然：“林姨，这是……”</p>

吸了吸鼻子忍住从鼻腔泛上来的酸意，林姨有些不落忍，声音艰涩：“这是……小千给你的。”</p>

裴霁一怔，抬手接过。</p>

信封里面有两张折叠得整齐的纸。</p>

一张是一副色彩艳丽的蜡笔画，上面画了很多小人。</p>

画风稚嫩，根本看不出谁是谁。</p>

但上面有一个小人特别显眼突出</p>

小人扎着两个长长的马尾辫，比其他小人都要高一大截，大眼睛小鼻子，双臂舒展站在最间，笑容灿烂。</p>

其余的小人的身高，都在这个双马尾小人手臂之下。</p>

裴霁拿着画半晌没开口，旁边的林姨眼神温柔地望着画上的小人，轻声跟他解释：“这是小千花两天的时间画的，他说这个是小裴你，这个是小言，我在这里……”</p>

小小的一张画，裴茜把身边所有人都画了进去，裴霁、言珩、秦许、裴修、舒盼、裴承博、医院对她很好的护士姐姐……</p>

一个不落，全在上面了。</p>

而且每一个小人都有各自的特点方便区分，秦许手里的书，眉眼带笑手牵手的是言珩和裴霁，拿着针筒的护士姐姐……</p>

最间、最高的那个双马尾，是小千画的自己。</p>

林姨还记得裴茜当时画画是一脸认真的模样和脆生生的声音。</p>

她说如果又下辈子，她希望自己能留长发，可以梳各种好看的发型，可以扎长长的辫子。</p>

她说这辈子大家为了她付出许多，下辈子她要长得比大家都高，换她来遮风挡雨。</p>

换她来对哥哥好。</p>

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，但看到这幅画秦许瞬间就绷不住了，一个人跑到旁边去抹眼泪。</p>

言珩心酸涩，轻轻拍了拍裴霁肩膀。</p>

裴霁眼神动了动，抿着嘴把画折好准备看第二张纸。</p>

见他的动作，林姨眼眶又红了，声音放轻：</p>

“小千让我等她进手术室那天再把这个给你看。”</p>

第二张纸上只有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</p>

哥哥，飞吧。</p>

裴茜没上过多久学，写出来的字体就跟八九岁的孩子似的幼弱，但也能看出来，写字的时候极为认真。</p>

林姨长长地叹了口气，目光望向抢救室的方向：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