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

苏蓁淡定地蘸饱了墨,将笔交给了左手,在下面又写一行,这回换了一种字体,风格变得清丽婉转,如松风水月,似仙露明珠。

那人轻轻吸了口气,aaadquoaaaheiaaahei竟不似同一人所写。来♂看最新章节♂完整章节”

说完向她作揖,“掌柜的好生厉害。”

苏蓁含笑看着那人,“其实我还会别的,只是这两种写得最好,我亦能仿其他人的字体,客官若有喜欢的,指定一种亦可。”

那人眼神一动,“当真”

苏蓁微微颔首,“只是我需要稍练一练,写得也慢些,要加钱。”

那人闻言笑了笑,“钱自然不是问题。”

说罢翻手又拿出一张银票。

苏蓁瞥了一眼,扫到上面的面额,不由轻轻吸了口气,想着就算将自家的店卖了都没有这么多钱。

但是

朦胧中,她又总觉得不太对劲。

便是几十万几百万两银子,也算不得多少

,换成灵石也不过是

是什么

苏蓁伸手撑住脑袋,有些迷茫地盯着桌面。

“这银票是定金。”

那人微笑道“掌柜的若是能将这誊抄一遍,且仿照这上面的字迹,我再给你双倍的钱。”

说完他将一卷极为厚重的竹简放在柜台上。

苏蓁微微一愣。

对方是空着手走进店里的,这么一大卷书简,不可能塞进袖中,这会子却忽然拿了出来。

苏蓁“你是修士”

那人颔首。

苏蓁顿时犹豫起来,因为对方给的钱太多了,她不由有些怀疑,然而这会听闻他是修士,又觉得也说得过去。

修士来钱可比寻常人要容易得多。

不说其他的,只说一些寻常的美容驻颜祛疾的药丸,在修士当中不太值钱,却有很多凡人趋之若鹜,愿花高价购得。

哪怕他们身无灵力,蕴化丹药的效果大打折扣,但仍然是有些作用的。

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

苏蓁晃了晃脑袋,依稀回忆起书里似乎说过这些,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哪本书。

面前的修士再次开口“所以掌柜的考虑得如何”

苏蓁回过神,表示自己要先看一眼,那人欣然同意,她就将沉甸甸的书简打开了一部分。

这看似是竹简,入手却颇为温暖,摸着润滑细腻,不像是竹片,倒像是削薄的玉石。

上面的字迹倒是不难模仿,只是不知道是否要在同样材质上书写,她琢磨着这些,不由看了看内容。

苏蓁眼神一顿,接着扭头去看书名,那书卷最右边,赫然写着密轮殪生咒法六个大字。

这竟然是仙家法术

她的心怦怦直跳,一时间紧张又兴奋。

那修士看了她一眼,却是误会了,“掌柜的莫要担心,这虽然是我门

中孤本,但水火不侵,凡铁不伤,你不用害怕将它弄坏了。”

接着又拿出同样一套空白的书简,仍然是质地相似的玉石,“你写在这上面便好,若是写错了,只要在半刻钟内,都可以用水擦去。”

苏蓁接了这生意,本该先去练练字,仿照原书的笔迹,但她实在忍不住,将整本书都看了一遍。

这书上讲的是咒语,而且不止一个,它们组在一处,便是那书名所示的秘咒。

遂又如痴如醉地看了两天,她本就过目不忘,书简虽然厚重,但内容并不算多。

苏蓁将里面所提及的咒语记得烂熟,虽然那些东西十分深奥,但不知道为什么,她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。

只是苦于身上没有灵力,法术知道也使不出来。

又过了两日,书抄完了,那人也又来了,见状十分满意,抚掌道“掌柜的好本事。”

然后叹道“我虽痴长你几百岁,也不过是当年入山时学了几个月,只勉强会写字便罢了。”

苏蓁摇头,“仙长忙着修炼,本事自然比我大,只是仙长为何不用法术变一本一模一样的”

那人也摇头,只说灵力所化有诸多限制,说完掏出两张银票给她,苏蓁接了过来,问他修道之事。

他瞧了她一眼,“我是散修,但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,前往你们东域第一仙门天元宗,这会子不到他们挑人收徒的时候,但那山外有很多小镇,其中”

其中有几座小镇里,有宗内弟子驻扎,他们身边带着鉴灵盘,可以检测身具灵根之人。

虽说修士的灵根可以洗练,但先天有灵根的,比起后天洗练,修炼起来往往更快,所以大门派都乐意招这样的人。

只是,她为何会知道天元宗的事

难道哪本书里提过

对了。

苏蓁恍恍惚惚地想着,她必然看过一本书,书里提到过天元宗,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怎么回事。

那人又问道“你是独女可有兄弟姐妹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父母未必会放你去当修士,我见多了这样的,都指着孩子养老呢。”

苏蓁莫名道“我当修士如何就不能给他们养老他们如今还不到四十,我先去仙府里待几年也无妨。”

不。

她的父母怎么会阻止她去当修士呢

她的父母

他们怎么会想什么养老之事呢,他们又不是凡人。

这些古怪念头闪过就消失了。

那人轻笑一声,“这便是孩子话了,别说几年,便是几十年,你也未必能学到什么,那时你多半不甘愿回家,就只在山中耗着,待到一两百年过去,寿数尽了,你父母早就化为枯骨。”

苏蓁嗤笑,“你开什么玩笑,筑基境就能延寿至二百,我只用区区”

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,只觉得这人太瞧不起自己。

他那话并不针对她,显然是他见了太多这样的情况。

不对。

不对

苏蓁感觉自己的怒火在消退,她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,或许她该更愤怒一些。

然而,她终究是冷静下来,拱了拱手,“我父母如何作想,是他们的事,仙长若是能为我指路,我欠你一回。”

这么说着,她又有些不舒服。

天元山脚下的小镇,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路线呢

她曾挽着谁的手在闹市上穿行,还曾坐在谁的肩上看花灯,也曾与什么人一起在那些楼子里饮酒。

这是谁的记忆

“是吗”

那人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,弯了弯嘴角,“我如今的脸和灵压都是假的,罢了,你也感受不到我的灵压,只是倘若有朝一日,你真混出名堂,别忘了今天就好。”

说完详细告诉她如何去找那几个小镇。

那人离去后,苏蓁留了书信给父母,又将钱留了大半,然后把书肆锁了,自己回家收拾了一点行李,去钱庄兑换了一些碎银铜板,买了马匹干粮就上路了。

风餐露宿跋涉了数月,住店的时间屈指可数,大多数时候都在野外凑合,她竟硬生生熬了下来。

穿过半个东域,终于抵达了其中一座小镇,接下来的事倒是十分顺利。

他们测出她身上有金木双属真灵根,接着就将她带回了山里,这资质不算很好,却也勉强能进内门。

如今不是对外收徒招人的时节,负责此事的几位长老都闭关去了。

带她回山的修士,是凌霄峰掌案长老的记名弟子,乃将此事告知师父,长老听说新来的孩子识文断字,就命徒弟将人带来,叫她写几个字来瞧瞧。

她提笔一挥而就,写的是外面庭院牌匾上的字,那长老捋须点头,便让她当了自己的记名弟子,素日里帮着处理文书,整顿誊抄卷宗,也代师父回信,偶尔指点她修行,她与师父相处时间极多,竟比其他亲传弟子还多些。

那长老年纪不小,亲传弟子也多,总共二十余位,小的几十岁,大的有五百多岁了,大多数都洗出了地灵根,还有一位天灵根的。

年纪大的要么出师了,要么也闷头修行,不管旁的事,年纪小的却是各有心思。

有人借机与她交好,有人对她横鼻子竖眼,她也只寻常待之,满脑子都是修行,都是师父书房里的各种秘籍,哪有功夫搭理他们。

就这样过了三年,她洗练出玄灵根,还晋了练气境,已经可以随着同门出去历练。

时隔已久,苏蓁再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。

她陷入了矛盾中,仿佛被撕裂成两个人,一个人乐意出去打架,一个人则想留在山里多看书,只觉得出门是浪费时间。

然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