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当然,也并非每个人都会畏惧。

因此这千多年来,已有无数挑战者葬身中域,尸身化为昆墟山林的养料。

天都势力极大,各方仙府世家有求者甚多,周家与他们有联系不奇怪,只是周家付出了什么,才得到了这样的好处

想到天都,苏蓁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。

她想起自己死前的经历,大长老急着将她处刑的原因之一,便是害怕天都向宗门问罪。

那飞鸢城里枉死的十万冤魂,绝大多数是平民百姓,但也有几个倒霉路过的修士,其中有一个便是天都世家的子弟。

苏蓁被押上惩仙台时,就听他们说起过,那人来自天都的上官家,其家主就是天都的准圣境高手之一。

倘若只是这位准圣境仙尊,或许天元宗也没那么畏惧,毕竟玉尘仙尊也还在。

但那群人怕的是天都那两位圣境仙尊,但凡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出手,对那时的天元宗而言都是灭顶之灾。

至于那两位堂堂圣境的绝世高手,会不会因为一个下属的亲戚被杀,就向天元宗出手,这事就不好说了。

假如他们想吞下天元山的灵脉,这就可能会成为一个借口。

所以大长老也好,其他人也好,有许多人都想赶紧将她杀了顶罪,无论是不是她做的。

可是

倘若他们真想要吞并天元宗,那她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呢纵然她死了,他们也未必就没有理由。

他们甚至也未必需要理由。

虽然,从书中后续来看,天都那边并未过问此事。

也许是因为,只要她的死能让他们稍稍安心,他们就乐意如此。

毕竟那对他们来说唯一的损失就是少了个金仙境高手。

而她的魔修身份暴露,他们觉得她已是外人,这点损失也都不存在了。

苏蓁其实也早知道那些人的嘴脸,想起此事并无太多愤懑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
“说起来”

苏蓁蹲下来,将手伸出,探进师弟染血的衣袖里,掏出了几张符纸。

她看着其中一张黄金流银的符咒,“攫心秘咒你倒是舍得下本。”

苏蓁笑着甩了甩手里的符纸,“你原先想对我做什么控制了我之后,你要我怎样”

周子恒嘴唇动了动,几乎只能发出气声,“交出冷香然后去魔界自戕。”

“倒也说得过去,毕竟尸体会被啃干净,元神碎片也会被噬魂魔吞得渣都不剩,可以。”

苏蓁一拍手站了起来,“但你已经没了自戕的力气,我就给你代劳吧。师弟家里如何追寻杀死族中子弟的凶手”

周子恒表情呆滞,“瞑视之术,追血之术。”

苏蓁点头,“真是粗糙。”

前面那法术可以传递死者最后看到的画面,也是世家大族用来找寻凶手的方法之一。

后面则是寻踪之法,通常家族里都会以特殊手法贮存血液,在需要时用血为媒,寻找血液主人的位置。

哪怕这人已经死了,也可以这样寻到尸体。

苏蓁晃了晃手里的符纸,“这东西怎么用”

她会使用寻常符箓,但这种家族秘制的东西,通常也会需要些特殊手法。

于是,在她的强迫之下,周子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符纸的手法,“完成之后,你对我说什么,我都会照做。”

苏蓁如法炮制地使了出来,将这攫心秘印用在了周子恒身上,才完全收起自己的法术。

她能用魔门秘法操纵他,但这法术要不断看对方的眼睛才能延续,一旦两人分开了,就无法长久保持。

在撤回灵力的那一刻,苏蓁脑际传来一阵剧痛,双目也流下血泪。

没办法。

这时候的“自己”尚未正经修炼过精神异术,头一回使用魔门秘法,还是对着只低一个大境界的人,是会有些损耗的。

苏蓁平静地拭去面颊上的血,“你和那魔修如何认识的”

周子恒呆呆地回答“我族中有人与噬魂教魔修相识,早年曾借他们之手,为我们家除去几个世敌。”

在她的控制下,他还将一枚黑色玉简拿了出来,“我们便是以此物联络。”

苏蓁接过来看了看,上面大多是隐秘暗语,但这东西懂得的人可不少。

她将玉简扔回去,让他装进戒指里,俯身摸了摸那枚能储物的戒指,暗自使了个秘法。

确保旁人无法再对这戒指施咒,重现死前场景。

她不想毁了戒指,若是没有戒指保护,这枚玉简很可能也要被毁去,那可不行。

毕竟这玉简是他勾结魔修的证据。

苏蓁又问了他几个问题,才命令道“你向北走,去血枫山南边,那里有界门,你只在周围和那些魔物战斗就行了,哦,记得在自己身上留下血契印记。”

说完,苏蓁在他身上留了一个同视之术。

她能共享他的视野,确保她能一直看到他死去。

面前的少年神情麻木地起身,神情茫然地御剑而起,迅速向北飞走了。

苏蓁捏了个法诀,将地面的血与各种痕迹清理干净,期间仍然维持着幻术,不让周围来往的路人窥见端倪。

纵然风中有些许腥气,但街口对面就是一家肉铺,倒也不会令人生疑。

在成为魔修的前后,苏蓁曾在魔界混过,被人盯上的次数多了,做这种事已是驾轻就熟。

她撤去幻术,在那噬魂教魔修抵达之前,先行离开了。

在回山的路上,苏蓁放慢了速度,直至剧烈消耗的灵力完全回复,轻微受损的元神也被彻底修补。

作为水木土草四系天灵根,体质又有些特殊,哪怕没走医修的路子,不擅长治疗别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