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靖忠脸颊肌肉绷紧，视线不禁向怀里一扫。</p>

颜兰玉昏迷不醒，体温冰冷，嘴角不断涌出血迹，情况已经很坏了。</p>

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，否则颜兰玉坚持不到凤凰回来救他的时候。</p>

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是内心阴暗、意欲不轨、始终在暗处伺机趁虚而入的前任，是你通关道路上必须要打倒的反派。”</p>

掌门眨眨眼睛，看着于靖忠瞬间难看的脸色，终于笑了起来：“呐，我开个玩笑，别那么紧张嘛，坐下来像个男人一样聊聊天吧。”</p>

于副没有动，直直站在那里盯着他。</p>

黑夜中于靖忠的眼神犹如孤狼，他自己或许不会察觉，但此刻不论多么深重的黑暗，都遮不住他眼底孤注一掷的可怕亮光。</p>

掌门视若无睹，自顾自悠闲地靠在一棵半折的枯树上，一摸口袋：“哎呀，没烟了……入魔也有不好的地方。”</p>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于靖忠沉声问。</p>

“也没什么特别的，你想知道当年你从密宗门离开后，都发生了什么吗？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“小兰玉整晚整晚的等你，他以为没有人知道。他每天深夜都坐在长廊上，月亮从天空的这一边升起，那一边落下……这样一动不动的等了很多个重复的夜晚。有时候我甚至觉得，如果他再等不来的话，可能会慢慢死在那个每晚都枯守的位置上。”</p>

掌门做了个很遗憾的手势。</p>

他的语气其实是有点轻佻的，甚至像在说笑一样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却让于靖忠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涩，如同被利爪猛然攫住了心脏，甚至让喉管都痉挛成一团。</p>

他能猜到是这样，但猜测是一回事，亲耳听见又是另一回事。</p>

“我很想看他能坚持到几时，什么时候崩溃。我好奇这一点已经很久了，可惜最终没等到……”</p>

“……你这变态……”于靖忠咬牙嘶哑道。</p>

“喂，这么说就太过分了，我只是好奇而已。”掌门微笑道：“好奇心人皆有之，要对反派的好奇心抱有尊重的态度才对，它经常是故事中主角最终打败反派的关键呢。”</p>

于靖忠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，像是藉以这个动作，来强行掩盖某种情绪。</p>

他一手托着颜兰玉，另一手却在暗处伸进自己后腰。</p>

掌门摩挲自己的下巴，疑惑道：“其实从当年我就想知道，唔……”</p>

“——什么？”</p>

“想知道特工先生你有什么特殊的本领，让我们家小兰玉这样的神魂颠倒，以及如果没有你，他跟我入魔的话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？”</p>

于靖忠冷冷道：“入魔变成毫无神智见人就杀的怪物，你觉得这样好？”</p>

“对力量毫无追求的你肯定是不懂的，所以我才想知道嘛。你从来没思考过如果某件事不发生的话，故事的走向是否会改变结局吗？这世上所有因果都是一环扣一环的，只要在一开始发生最微小的改变，结局都有可能大不相同呢。”</p>

于靖忠握住后腰冰凉的枪柄，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定在掌门脸上。</p>

掌门却似乎毫无察觉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天。</p>

“有时候我会思考这种复杂的命题。比方说如果十九年前的某天，不和相田那小子一块出门的话……再比方说如果后来不是闲极无聊，每天都跑出去喝酒……”</p>

“哪怕新年夜老老实实地去参加庆典，可能都比现在凄凉的局面要好很多呢。”</p>

掌门颇感有趣地叹了口气。</p>

就在那一瞬间，于靖忠拔枪出鞘，毫无任何征兆地扣动了扳机！</p>

——呯！</p>

篆满红色符咒的子弹旋转，出膛，如果以慢动作分解，可以看到在飞射而出的那一瞬间，子弹周围凝聚起一道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的金光。</p>

紧接着，子弹穿掌门咽喉而过，巨响在夜幕中传出老远！</p>

成功了？</p>

于靖忠站在原地，下一瞬间突然瞳孔紧缩，闪电般捂住了自己的脖颈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