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他低下头，一截刀尖正从自己胸前透出，带起一串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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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愤怒的火山爆发前被这冰冷的一刀封冻，烈火急剧压缩，化作血红瞳孔，出现在周晖眼里。</p>

他抬手抓住刀尖，竟然并不将它向后推出体外，而是从掌心中骤然发出湛蓝的电流，顺着刀尖穿过自己的胸膛，沿刀身攀爬直上。</p>

在他身后魔尊面色剧变，然而根本来不及撤手，立刻被电打得向后飞去！</p>

周晖在狂风中转身，发出震动天地的暴怒的狂吼，流星般出现在魔尊面前，紧接着一拳把他砸到了山壁上！</p>

潮涌般的巨响中大山剧烈摇撼，岩石纷纷解体、坠下。魔尊扔掉手里碎裂的刀，赤手空拳和周晖相搏，每一击都引起大规模山岩坍塌，将扭曲的火车完全掩埋；地下水系河道倾覆，被接二连三落下的巨石砸出滔天浪花。</p>

梵罗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：“——结束了，周晖！”</p>

魔尊身后，阿修罗王法相具现，地狱之门在悠长的吟唱声中缓缓开启，无数骷髅冒头，在滚滚毒烟中发出凄厉的惨叫，争相伸出碧绿带毒的骨爪。</p>

周晖被地狱大门中伸出的无数藤蔓缠住，浓烟中似乎出现了无数远古巨龙的头，纷纷向他张开布满獠牙的狰狞的巨口！</p>

“去死吧，”魔尊冷冷道。</p>

然而就在这个时候，楚河出现在他身后，狂风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：</p>

“——该结束的是你。”</p>

下一刻，凤凰明王化出法相，纯青琉璃佛珠迎风飞舞，白袍如巨大的莲花般张开；楚河抬手握住佛骨刀，向着缠住周晖的巨龙藤蔓，开天辟地一刀斩下。</p>

——无声的巨响中，地狱之门化作碎块，在烈焰中倒向虚空。</p>

轰——！！</p>

大山从内部坍塌，山壁脱离、滑落，砸到地面化作齑粉；地下暗河横流截断，河道被冲垮掩盖，大地发出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轰鸣。</p>

飓风中周晖紧紧抱住楚河，两人坠落在山壁凸角下，头顶上大块山岩砸碎迸出碎石，暴雨般洒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。</p>

周晖背后抵着岩石，凤凰低头看着他，如水般的长发垂落在他脸侧、身上。</p>

凤凰在发抖。</p>

那频率是如此难以掩饰，以至于隔着衣袍，周晖都能清晰感觉到，这具紧贴着自己的清瘦躯体在剧烈的战栗。</p>

“周晖……”他道，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周晖胸前那刀伤。</p>

血液已经凝固了，伤口狰狞翻出血肉，触碰时手指带来清晰的冰凉。</p>

周晖没有动，他只躺在那里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河。</p>

多么奇怪，他想。</p>

——这伤明明在自己身上，他却露出这么难过，这么痛苦的表情。</p>

“……你会等我回来吗？”凤凰很轻很轻的问，泪水从他美丽的眼睛里涌出，顺着脸颊滑落。</p>

“你会……你会抛弃我吗，周晖？……”</p>

闪着光的泪水掉落在周晖胸膛上，随即浸透血肉，渗进血管和心脏。</p>

那是罕见而珍贵的，能起死回生的，凤凰的眼泪。</p>

周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被刀剑贯穿时他不感到疼，被地狱缠住时也没有恐惧，甚至死亡的阴影临在头顶，他都完全没有任何感觉。</p>

然而这一刻，凤凰的泪水却让他彻骨剧痛，仿佛连心脏都紧紧地蜷缩成一团。</p>

周晖无法喘气，胸腔如同窒息般发疼，但那还不够。他想要更痛苦一些，更绝望一些，他对自己爆发出的怨恨是如此暴烈，以至于迫切希望自己现在就活活痛死的程度。</p>

“……不，”他说，每一个字都带来自虐般扭曲的快意：</p>

“要是你走的话，我就……不要你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