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披头散发脸也没洗衣，可是只得从床上爬起来，倒不是害怕李承鄞，而是如果躺在床上跟他吵架，那也太吃亏，太没气势了。</p>

他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，冷冷地瞧着我：“你还睡得着？”</p>

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，然后才说：“我有什么睡不着的？”</p>

“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恶毒？”他皱着眉毛瞧着我，那目光就像两枝冷箭，硬生生像是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，“你别装腔作势了！”</p>

这不是他惯常和我吵架的套路，我觉得莫名其妙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“怎么了？”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，“赵良娣吃了你送去的寿面，上吐下泻，你怎么用心如此之毒？”</p>

我朝他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：“我没送寿面给谁，谁吃了拉肚子也不关我的事！”</p>

“敢做不敢认？”他语气轻蔑，“原来西凉的女子，都是这般没皮没脸！”</p>

我大怒，李承鄞跟我吵了三年，最知道怎么样激怒我，我跳起来：“西凉的女子才不会敢做不敢认，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？我们西凉的女子从来行事爽快，漫说一个赵良娣，我若是要害谁，只会拿了刀子去跟她拼命，才不会做这种背后下毒的宵小！倒是你，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冤枉人，你算什么堂堂上京的男人？”</p>

李承鄞气得说：“你别以为我不敢废了你！便拼了这储位不要，我也再容不下你这蛇蝎！”</p>

我嘎嘣扔出四个个字：“悉听尊便。”</p>

李承鄞气得拂袖而去，我气得也睡不着了，而且胃也疼起来，阿渡替我揉着。永娘还跪在那里，她显然被吓到了，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。我说：“由他去吧，他每年都扬言要废了我，今年还没说过呢。”</p>

永娘又泪眼汪汪了：“太子妃恕罪……那寿面是奴婢遣人送去的……”</p>

我大吃一惊，永娘道：“可奴婢真没有在里头做什么手脚，奴婢就是想，今日是赵良娣的生辰，太子妃若不赏赐点什么，似乎有点儿……有点儿……太子妃高卧未醒，奴婢就擅自作主，命人送了些寿面去，没想到赵良娣她吃了会上吐下泻……请太子妃治奴婢死罪……”</p>

我满不在乎地说：“既然咱们没做手脚，那她拉肚子就不关咱们的事，有什么死罪活罪的。你快起来吧，跪在那里腻歪死我了。”</p>

永娘站起来了，可是仍旧泪汪汪的：“太子妃，那个字可是忌讳，不能说的。”</p>

不就是个死字么？这世上谁不会死？东宫的这些规矩最讨厌，这不让说那也不能做，我都快要被闷死了。</p>

因为赵良娣这一场上吐下泻，她的生辰自然没有过好。李承鄞终于咽不下这口气，大闹一场。他想废了我是不可能的，不用他父皇发话，就是太傅们也会拦着他。但我还是倒霉，因为李承鄞在太皇太后面前告了我一状，太皇太后派人送了好几部《女训》《女诫》之类的书来，罚我每册抄上十遍。我被关在屋子里，叫天不应，叫地不灵，一连抄了好多天，抄得手都软了还没有抄完。</p>

将所有书抄到第五遍的时候，永娘告诉我一个消息，侍候李承鄞的一个宫娥绪娘遇喜了，这下子赵良娣可吃瘪了。</p>

我不解地问她：“什么叫遇喜啊？”</p>

永娘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，她跟我绕圈子讲了半天，我才恍然大悟，原来遇喜就是有娃娃了。</p>

我兴冲冲地要去看热闹，到上京这几年，我还没有见过身边谁要生娃娃，这样稀罕的事我当然要插一脚。结果被永娘死死拉住：“太子妃，去不得！据说太子殿下曾经答应过赵良娣，绝不会有二心。那日太子殿下也是醉了，才会宠幸绪娘。眼下赵良娣正哭哭涕涕，闹不痛快。太子妃如果此时去探视绪娘，赵良娣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