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心神不宁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，那个只会哭的婴儿就长这么大了，原来她成天烦我，跟我打架，欺负我，骗我，可是现在她有了心事，都不对我说了。</p>

晚间的时候我去向阿爹请安，我告诉阿爹妹妹遇上张无忌的事情，我打算暂且不回到军中去，我要留在妹妹身边保护她。</p>

阿爹看着我好久没有说话。</p>

我忽然觉得心虚。</p>

最后，阿爹叹了口气，对我说：“她只拿你当哥哥，你就只能是她的哥哥。”</p>

我捏紧了拳头，忽然觉得心底有个地方隐隐作痛。</p>

阿爹说：“她和你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，勉强不来。”</p>

我大声说：“总要试一试！我要在她身边，照顾她，保护她！”</p>

阿爹看着我，似是怜悯，又似是叹息：“再大的本事，再多的荣华富贵，又怎能护她一世周全？”</p>

他的脸色黯然，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漫天紫霞的黄昏，他抱着那个赵敏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，当时他的神色悲恸，就像是现在一般。</p>

我忽然就觉得气馁了。</p>

阿爹那样厉害，比我能干一万倍，他都没能做到的事情，我怎么可能做得到？</p>

我去看妹妹，她果然还没有睡，坐在涵碧楼头的一角飞檐上，看着月亮。</p>

她就爱爬高上房，简直和阿爹一样。</p>

我坐到她身边，陪着她。</p>

湖中倒映着月光，水面月色闪动，仿佛有万千条银蛇。妹妹不说话，我也不说话，从这么高望下去，只见琉璃鳞鳞，一片迭着一片。</p>

妹妹忽然对我说：“哥哥，小时候你常常唱的那首曲子，你说是我娘教给你的？”</p>

“嗯。”</p>

“那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好不好？”</p>

我转过头来看着她，她也正看着我，目光竟似湖水般温柔，我忽然有点不敢正视她的眼睛。其实那首曲子根本不是她娘教的，只是原来我总听见她娘唱，所以偷偷学会了。小时候我常常唱给妹妹听，长大后我觉得那词不太好，所以再没有在人前唱过。</p>

但在这世上，无论妹妹要我做什么事，我都会答允的。</p>

我开始唱那首曲子，这么多年没有唱过，我还是没有忘了那古怪的调子和词。</p>

“走在你的面前</p>

回头看看你低垂的脸</p>

笑意淡淡倦倦</p>

仅觉有种女人的怨</p>

想起了很久没有告诉你</p>

对你牵挂的心从未改变</p>

外面世界若使我疲倦</p>

总是最想飞奔到你的身边</p>